深夜的海面一片漆黑,如同一隻張着血盆大口的巨獸,似要将一切吞沒。
海浪拍打着水屋的支柱,發出砰砰的聲音,讓房間微微的顫動。
屋裡的空調盡職的運轉着,帶來一室的清涼,但床上的人卻似乎睡得很不安穩,一陣呓語後,她的手腳抽搐了兩下。
初夏從噩夢中驚醒,她坐在床上,愣怔了許久。這噩夢太真實了,世界末世的可怕,失去父母的悲,被男友背叛的恨,和小貓相依為命時食不果腹的苦,到最後被大火吞噬的痛,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是她的親身經曆一樣。
初夏從睡在她枕頭邊的布布的肚皮下掏出自己的手機,按亮屏幕,顯示日期是2035年的2月2日淩晨3點半,她正在馬爾代夫的J島和父母一起度假。
父母住一間,她和布布住一間。
手機的屏幕暗了下去,黑暗中,初夏聽到海浪的聲音、空調的聲音,還有布布打着小呼噜的聲音彙合在一起,竟然奇妙地讓她的心略微平複了些。
“不過是一個噩夢罷了。”
初夏告訴自己,之所以會做這樣的夢,都怪自己末世小說看得太多了。
隻是她沒有想到,後半夜她再也沒有睡着,隻要一閉上眼,夢裡的情景又會浮現在眼前。
輾轉反側無法入睡的初夏對在自己耳邊延綿不絕的自家布偶貓的呼噜聲表示了強烈不滿,她睡不着,她家貓休想睡,于是她一把摟過小貓,埋頭狂吸。
布布被她吓醒了,哼唧幾聲,一邊用後腿猛踹,一邊睜開眼,在一片烏漆嘛黑的房間裡,在萬籁俱靜的後半夜,它,可憐又弱小的喵,被人牢牢摟進懷裡,又親又摸,“不是,誰家好人大半夜欺負喵啊?”
後腿踹,前爪撓,左扭右扭,布布都快把自己扭成一根麻花了,但仍然反抗不過、掙脫不開,面對初夏女魔頭,隻能躺平任吸,小貓咪一臉的生無可戀,唯有吟詩一首,以表心中憤慨。
于是初夏就聽到她家布布凄凄慘慘戚戚地長吟道:“馬爾代夫度假地,這個老登kiss me。啊,喵髒了,喵不幹淨了。”
初夏驚了,初夏整個人都麻了!
她家貓居然會念打油詩!
啊,不對,重點應該是她家貓居然會說人話!
啊,不對不對,重點不是貓會說人話,是她居然能聽懂貓語。
初夏覺得自己一定是還在夢中,于是她掐了自己一把,很疼,不是夢!她确實能聽懂貓話,而且她們家布布居然真的會念打油詩!
這肯定是她媽刷短視頻的時候,她家貓一直趴在邊上跟着看的時候學會的,她就說現在的短視頻會毒害青少年。
唉,現在重點不是這個啊,重點是她……她她她,在一個詭異的噩夢後,她居然擁有了能聽懂喵語的特異功能。記得在夢裡,她似乎還有其他異能,難道那不是夢,是真實的發生過的事?
博覽一堆重生文的初夏腦中靈光乍現。
難道說那不應該叫噩夢。
那其實是她的上一世,
她重生了,重生在末世來臨之前。
初夏:……
初夏:有這麼玩人的嗎?末世多難捱多痛苦,她這好不容易死了,怎麼還要被迫重來啊!拜托,她隻想躺平養老,不想天天卷生卷死。
初夏:郁悶,吐血,抓狂。
黑暗中,初夏躺在1米8的大床上,獨自在空調的微風中徹底淩亂了。
直到天邊露出一抹魚肚白,初夏終于暈暈乎乎将要睡着,然後便感到腹部被重物碾壓,她啊的一聲睜開眼,就看見布布豎着尾巴,邁着優雅的貓步從她的肚子上慢悠悠走了過去。
初夏咬牙:“布布!你差點把我腸子都踩出來了。”
小貓尾巴晃了晃,回頭得意的喵了一聲,“喵不記仇,喵有仇當天就報了,絕不過夜。”
初夏氣得直磨牙,現在的她腦仁突突的跳,頭疼欲裂,什麼都不用說了,她必須要讓她這異父異母不同物種的親弟弟知道什麼叫姐姐對弟弟的血脈壓制!
于是,還在得意自己大仇得報的布布就被初夏關進了籠子裡,然後一家三口出門吃早餐,徒留它一隻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小貓咪獨守空房。
熬呀熬,終于看到親媽的布布,第一時間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