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屋内的狀況與沈桉所預料的不一緻。
她本以為臉上的血液對這個房間有反應,屋中應該潛藏着一些與403相關的異常。
404卻異樣幹淨整潔,床上的被褥整齊疊在床腳處,繁瑣的餐具按高度堆放排成一列。甚至連衣櫃的衣服也是按照類型、顔色和長短一一擺放。
難道臉上血液的燒傷隻是偶然?
當沈桉掃視完廁所,她剛好撞上楚遊的目光。楚遊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她臉上的血液之上,似乎還在戒備沈桉。
為了轉移村的注意力,沈桉指了指自己的左臉,示意他注意歪掉的面具。“你的面具歪了。”
在楚遊扶穩面具時,沈桉問道:“有什麼發現嗎?”
收回扶面具的修長手指,楚遊搖頭:“沒有。”
“這是一個安全的房間?”沈桉再次環視了一圈404,以隻有自己能夠聽到的聲音道,“所以管理員說的是正确的?”
在沈桉的視角裡,404大門隻是被燒毀了,卻沒有沾上血液,符合管理員所說的“安全标準”。
但是沈桉并不相信臉上那突如其來的燒傷和404房間無關系,或者說她和楚遊遺漏了重要的線索。
更重要的是,302的鬼身上是燒傷,而這一間房間的大門被燒得隻剩下漆黑的鐵架,沈桉不覺得這二者之間不存在任何的關聯。
而且,302的日記還強調了“7.25”——任務結束的時間。顯然在明天,這棟公寓一定會發生不可預測的危險。不過,危險會是什麼?
“嘶。”
臉上的燙傷的痛感忽地加強,像是在驅逐沈桉離開這個房間。沈桉強忍下痛楚,加快了巡視的速度。
床……椅子……桌子……衣櫃……竈台……
對了,就是竈台。這個竈台上面的調料都沒有結塊,仿佛還有人在使用。
“看一下竈台。”沈桉指向竈台的方位。
“竈台有問題。”楚遊的目光同時鎖定了竈台。
二人再次同時說話,沈桉轉頭望向楚遊,打趣道:“默契不錯,看來我們這個臨時組隊挺合适。”
楚遊别開了視線,頓了頓:“我不會,再和任何人組隊。”
再和其他人組隊?
沈桉的腦海裡閃過一張青澀的臉龐,一次隊伍沖突後,那個名為楚遊的少年倔強地選擇離開。
楚遊說的“再”,是指當年的事件,還是他和其他人的組隊?
沈桉并沒繼續想下去,臉上灼燒的痛意讓她不得不抓緊搜查的時間。
她搖了搖竈台上的一個調料瓶,調料瓶的液體在瓶中晃蕩,調料瓶中的醬汁顔色鮮豔如初,仿佛時間在此處停留。
“瓶子後面有東西。”
順着楚遊所指的方向望去,沈桉擡頭,看到牆上藏着一個牛皮紙的信封,信封鼓鼓漲漲,裡面的東西幾乎要擠破這個信封。
沈桉取下信封,掀開信封的封口,微微挑眉:“這是錢?”
“這個信封的時間……”楚遊皺起眉頭,像是發現了信封不對勁的地方。
信封塞滿一疊疊整齊幹淨的紙錢,紅豔豔的顔色昭示它的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沈桉剛想詢問楚遊“信封的時間”是什麼,臉上沾血的地方突然冒出一股強烈的撕裂感。這一次的痛感格外強烈,沈桉終于無法按捺出痛意,再次輕哼一聲。
楚遊低沉如提琴的聲音在沈桉耳邊響起:“你的臉……”
“又有新的變化了嗎?”沈桉不在意地擺擺手,“隻不過是疼痛,沒關系。”
“流血了。”
“嗯?我的臉上本來就有血?”
沈桉側頭,恰好對上楚遊面具下的眼睛。
或許是二人的距離較近,透過楚遊那半張面具,沈桉居然能看出楚遊眼中居然含着一份關心。
似是注意到沈桉探究的目光,楚遊飛快收回視線,聲調忽地下降:“不僅僅是血。”
這是因為楚遊被發現了他的關心,所以故意擺出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态度?
果然,傳聞是不可相信的,這個人哪裡是鄭林娜所說的“惡名昭彰”,反倒是一個會對陌生人露出關切的人。
見沈桉仍然未有動作,楚遊目光落在空處,苦惱地皺了皺眉,像是在思考該怎麼和沈桉解釋:“你的臉受傷了。”
“受傷?”
還不待沈桉理解楚遊的意思,在密密麻麻的燒傷痛苦之中,一陣酥癢劃過了沈桉的臉頰,她下意識摸向了自己的臉,潔白的手套染上了赤紅的顔色。
這個血量顯然不是碰到别人的血的程度,更像是抹上了從自己傷口流出來的血。
望着手套上的血色,沈桉卻再次笑了起來:“很不錯的提醒,這不就是在告訴我。這個房間的關鍵線索就是這個信封。”
“你在笑?”楚遊詫異道。
沈桉目光移到的楚遊臉上,哪怕隔着面具,沈桉都能看出楚遊那微微睜大的眼睛,墨綠色的眼瞳透出吃驚的味道。
“拿到線索,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由于笑得過于肆意,扯動了臉上裂開的傷口,沈桉隻好恢複了一貫的淺笑:“404的鄰居對我不太滿意,我們去403。”
這個信封顯然屬于關鍵的道具,但是在燒傷的“提醒”下,沈桉并不能拿走它,她隻好把到手的鴨子給了楚遊。
當然,借助隐蔽的手法,沈桉還是悄悄藏下了一張紅色的紙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