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孤獨的燈落在舞台上,久未曾維修的音響發出含糊不清的音樂,一個身着白色舞裙的芭蕾舞者在木質地闆上跳躍,旋轉。
台下空無一人,她卻像是享受着萬人簇擁的快樂,一手輕輕提起裙擺,彎腰緻謝。
她的腳下突然蔓延出黑色的圖案,那是一隻咬住自己尾巴的蛇,中間是三人頭鷹身。
一隻紅色腳印憑空浮現在舞台之下,一個透明的人似乎想要上台祝賀,卻被無形的屏障阻擋,困于舞台之外。
……
任務的第五天下午。
沈桉推開休息室的門,目光落在坐在窗邊的羅凡白之上。羅凡白正單手撐頭望向窗外,午後的陽光在她身上披上一層金色的薄紗,為她添上幾分不可冒犯的神聖。
“你找我有事嗎?”
被開門的聲音所吸引,羅凡白放下手臂,轉過頭看向沈桉。
沈桉的手輕撫過遊蕩着一抹黑影的玻璃珠,走入房間,反手合上門。
“感謝你允許了我的拜訪。”
身為名聲享譽國外的舞者,想要探訪受驚的羅凡白的人極多。但除了沈桉以外,羅凡白都一一拒絕在外。
“這算是昨日的回禮。”羅凡白漠然掃了一眼沈桉,眼神清冷,“請直接說出你的目的。”
“回禮?”
“你登場的時機十分恰當,昨日那一場《天鵝之死》的舞台效果最佳。”
“哦?原來你是為了這個感謝我?”沈桉嘴角上揚,勾出的笑容卻帶了幾分寒意,“看來羅老師果然很早便察覺到台後的屍體了。”
“既然屍體一定會被發現,為何我不好好利用?”
羅凡白的目光停留在沈桉的禮帽之上:“你也是表演者吧?應該能夠理解?”
沈桉壓了壓頭頂的禮帽,直直盯着羅凡白:“确實,為了追求更好的舞台效果,表演者需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但是……”
“這也包括你的女兒嗎?”
羅凡白輕輕皺眉:“你在說什麼?”
“3年前,你的女兒也在那個舞台上跳了同一支舞蹈,然後在同一個舞台上自盡而亡。死法和昨日的男人一樣。”沈桉冷聲道。
“我不否認我的女兒無法承受成名的壓力自盡了。”羅凡白的目光落在窗外,“但是她不是在那個舞台上死亡的。”
“你似乎一直對我有惡意?是因為我對待女兒的方式?但是所有的路都是她自己選的,我未曾幹擾過她的選擇。”
“外界壓在她身上的聲音足以蒙蔽她的雙耳。”沈桉反駁道。
“哦,我知道了。”羅凡白再次轉過頭,定定望着沈桉,“你的家人逼迫你走上一條你不願意踏上的道路?”
“你在試圖擺脫他們?真不錯,那我願意給你一次機會。”
……
“羅凡白的名氣真大,居然有這麼多的人想要探訪她。”
望着羅凡白休息室外的一長串隊伍,鄭林娜感慨道。
夏陽澤掃了一眼排隊的人群,目光落在他的手心之上,手心依舊一片潔白,沒有半點黑色圖案的蹤迹。
“你還沒有完成任務1?”鄭林娜探過頭,“如果基礎任務也無法完成,我記得會受到懲罰的吧?今天之内得找到方法。”
任務若未完成,輕則困于任務,重則死亡。
夏陽澤合上手掌,側頭看向鄭林娜:“你是怎麼做到的?”
“怎麼做到的。我的人設好像是想要受人歡迎……”鄭林娜沉吟片刻,“大概是我一直在扮演魔術師助手?但是你的角色既然是老師,應該和我不一樣。”
即便他的角色也是學生,夏陽澤也不認為要扮演魔術師的助手便能完成任務1。
和深信沈桉而成為助手的鄭林娜不同,他隻是因為沈桉的實力才追随她。
“而且為什麼我的技能和欲望有關系?”
夏陽澤回想起前日沈桉對他說的話,疑團叢生,他一直以為每個人的技能都是随機的,怎麼會和人的欲望相挂鈎?
“我的技能是勘破,難道說我真的想要勘破什麼嗎?”
夏陽澤的沉思被鄭林娜的聲音打斷,她驚喜道:“沈桉出來了。”
“呃,但是她好像不太順利。”
作為唯一一個成功拜訪羅凡白的客人,沈桉理所當然受到很多關注,許多無法入内的粉絲和記者簇擁在沈桉的身前,讓沈桉難以前行。
堵塞在大門之前,沈桉掃視了一眼密集的人堆。她輕輕擡起禮帽,嘴角上揚,露出輕松從容的笑意:“羅凡白女士無恙,很感謝各位對她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