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退縮的速度快速減慢，幾乎不再動彈。

“二……”

盡管沈桉拖長了尾音，延長“謊言”扭曲現實的時間，但是效果卻不盡人意。支撐支持A級任務規則的力量十分強大，黑霧退到某條線後，不再移動。

觀衆所喊出的“二”在沈桉的耳邊回蕩，但是沈桉卻在猶豫是否要喊出最後一個數字。

所做的鋪墊似乎還是不夠，哪怕沈桉喊出最後“一”，也無法扭轉目前的局面。

她要不要拿出後備的方案，做出更多的鋪墊，增強“謊言”的力量？

但是過多的轉折很可能會導緻觀衆的不耐煩，減低他們對魔術的期待和信任，反而有可能會弄巧成拙。

一連串的思考流轉在沈桉的腦海之中，兩難的選擇擺在她的面前。但是似乎兩個選項都不是最佳的答案。

“嗯？”

沈桉視線上移，不由得落在懸空的黑色芭蕾舞，黑色芭蕾舞在黑霧邊緣自然地旋轉了一圈，而後微微前傾，正是芭蕾舞準備起舞的動作之一。

黑色小天鵝示意她開始表演？

這個想法在沈桉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她未來得及思考這個問題的答案，卻下意識喊出最後的一個數字。

“一。”

随着沈桉的這一個數字的落下，觀衆席很快接住沈桉抛下的這一個數字，同時喊出：“一。”

“一！”

“一！”

不同方向的觀衆回應的時間不同，說話的時間長短不一，劇場内部回蕩起無數個“一”的尾音。

在這一片起伏的“一”的喊叫聲中，沈桉望向黑霧的邊緣。

黑霧邊緣挪動了一下，似乎是被人群的喊叫所驚吓，再次往舞台内部收縮。

遺憾的是，黑霧的邊緣距離羅錦依然有着一大段的距離。

“失敗了嗎？”

預料的場景發生了，沈桉的臉上并沒有浮起失落之色，反而從容轉身。

正當她想要繼續講述“黑色小天鵝”的故事時，餘光卻瞥見台下的觀衆露出了驚喜之色。

“發生什麼？”

疑惑的想法在沈桉的大腦中一閃而過，她不由把身子轉向舞台，試圖找出觀衆臉上欣喜的來源。

不知從何傳來的古典音樂依舊奏響着悲傷的曲調，身着白色舞裙的羅錦也依然在翩翩起舞。

沈桉的魔術所創造的羽毛皆以落地，羅錦優雅地穿梭于一地的黑白相間的羽毛之中，用身體歌頌着天鵝的哀傷。

但是，一片突兀的黑色羽毛忽然從羅錦的身旁飄過，而這一片羽毛來自一件黑色的芭蕾舞裙。

這一件芭蕾舞裙由無數片輕柔的黑色羽毛所組成，當芭蕾舞裙的舞者起舞時，上面的羽毛便會随着舞者的動作，悠然漂浮在空中。

而身着黑色舞裙的舞者的舞步十分奇怪，她似乎無法靠近處于中心的羅錦，隻能繞着一大個圈子，以别扭的路線跳動。

但很巧妙的是，黑色舞裙舞者的每一次旋轉，每一次跳躍都會讓身上的羽毛掉落，而羽毛掉落的方向則會剛好落在羅錦的身旁。

望着徘徊于羅錦身邊的數片黑色羽毛，沈桉的嘴角不由得翹起，一股溫柔的光蕩漾在她的眼中。

她差一點忘記了，這一場演出不僅僅隻有魔術師本人，還有一位擅長芭蕾舞的助手。

既然她這一位可愛的助手已經做出了這麼優秀的演繹，那麼她這一位魔術師就要提供更加精彩的環境。

沈桉轉過身，雙手合攏，用力拍了拍手掌：“既然改變命運的黑色羽毛已經起舞，我們要給予這一片羽毛更強的力量。”

“看，這一場黑色的羽毛雨将永不停歇。”

沈桉舉起手，指向觀衆席上方的天花闆。

觀衆茫然擡頭，卻隻能看到空蕩蕩的天花闆。

“想要改變幫助天鵝改變既定命運的觀衆們，請仔細查看，天空中飄下的是什麼？”

與此同時，沈桉在心裡默念：“後台的兩位助手，全看你們了。”

無論是打響指還是從帽子變出羽毛，都發生在沈桉的身邊。而觀衆席的區間極大，且距離沈桉較遠，沈桉不敢保證能達到相似的效果。

提前所做的準備便在此時起到了關鍵的作用。

但問題是，鄭林娜和夏陽澤能夠及時反應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則由觀衆席的驚呼回答了。

飄飄揚揚的黑色羽毛落在了觀衆的手中，他們望着手中的羽毛，陷入一片茫然。

“這兩位助手真可靠。”

沈桉收回舉起的手，而後側身望向舞台：“請把你們手上的羽毛都抛向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