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道:“此處乃逝者之境,施主既為生人,自是不得進入。”
玄雲延疑惑:“逝者之境?”
老僧微微颔首:“是。此處原是一座洞天玄府,因其特性,捆縛了許多未入輪回的魂魄。多年前尊者路經此地,感念衆生有靈,便将其改造為逝者之境,并召集僧侶在此開設法壇,日日誦經,隻為将那些枉死魂靈送入輪回。而我觀施主生機未絕,便隻能是誤入之人。”
可這麼說來,落小梅不也是生人,為何沒人發現?
他自然不至于直接傻到問她為何沒事,若是原本落小梅藏的好好的,卻因為他這一問反而被察覺到不對,那就太坑了。
老僧依舊是慈眉善目的坐在那裡,門外忽得傳來嘩啦啦的鎖鍊聲。
這時,老僧忽然對他意味深長地一笑。
他猛地發覺不對,急忙要離開,卻發覺不知何時殿門已被關閉,甚至窗栓上都不知何時上了鎖。
那老僧依舊在朝他微笑,奈何此刻整座大殿都變作了壁畫一樣的觸感,竟是找不到一絲縫隙了。
他回頭去找那老僧,卻見他當着自己的面遁入空氣之中。
臨走前還留給他一句話:“既已入了逝者之境,那便别再妄想離開。這畫卷乃是尊上的法寶,若找不到指引者,就乖乖變成這畫中靈将吧。”
門闆被猛地排開,隻見一衆金甲巨人全虎視眈眈地盯着他:“凡人不得入内,入内者死!”
這些金甲靈将隻是卷中使役,除去畫卷之主給它們植入的指令,并不具備思考本能。
至少它們是不惦記他了。
但它們忠于指令,感覺到生人氣息,便要将之就地處決。
面對一群非人的存在,他尋思自己真不好跑出去。
眼見着被一群金甲衛包圍,他隻覺得這畫卷之主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了。
……
落小梅在把那書生塞到床底後,聽着外面已經沒有動靜了,自己爬了出來,卻聽得遠處轟隆的一聲巨響。
這聲巨響不止驚動了她,之前被金甲衛驅逐的四散而逃的女子也被吸引了出來,卻見她們尊者嚴令禁入的大殿被埋沒在一堆塵灰之中,有一道身影狼狽的從殿中撲出,其後緊追着一群金甲衛。
其實玄雲延也不知自己做了什麼,按理說那人竟如此放心地将他與金甲衛鎖在殿中,這大殿的抗壓能力理當是極好的才對。
也不知為何他觸了一下殿門,就仿佛失去了原本金碧輝煌的模樣一樣,變作了在曆史中沉淪許久的破舊模樣。
落小梅原本瞧着那一道影子和一堆金燦燦的你追我趕誰也奈何不得誰,本打算圍觀一下就撤,奈何人到近前,她才發現這還是個熟人。
尋思好歹也能算個盟友,也不能眼睜睜看他栽了,于是便趁着他又拐過一道彎暫時消失在金甲衛視線中時,一把拉過他躲進了房間裡,還不忘關住窗戶。
玄雲延疲于追捕未能及時防備,竟冷不丁的就被人拽進了房間之中。
他才要動手,見到落小梅,方才平靜了下來。
落小梅暫且顧不得别的,畢竟那金甲衛速度實在是快,哪怕暫時甩脫也很快就能追上,于是她一把拉住他的手:“屏息凝神,随我運轉内力。”
大概是這命令太過果斷,他下意識便放開了自己對内力的掌控,跟着落小梅的引導走了一圈,發現自己的心脈被封住了。
金甲衛正追着忽然失去了對生人之氣的感應,愣愣地轉了一圈。
玄雲延見着這金甲衛的怪異舉動,忍不住問她:“你對我做了什麼?為何它們此刻竟好似看不見我了一樣?”
落小梅白他一眼:“龜息術你知道不?調整呼吸近乎于無,我這就是進階版,能暫時封住心脈之力,對外表現就跟個死人一樣,隻是維持的時間不能很長久。我雖不知道這地方是什麼情況,但我看這裡的人都像是死人,為了融入群體當然得裝死了啊。”
玄雲延愣了一下,也對,那人确實告訴他說此處乃逝者之境,他隻顧着脫逃竟是一時沒想到裝死這個最簡單的辦法。
金甲衛尋了一圈始終沒感應到之前一直追殺的那股生氣,于是一個個的又回歸了崗位。
此刻落小梅才松了一口氣,轉而問他:“你怎麼進來的?”
玄雲延愣了一愣,然後露出個和煦的笑容:“自然是追尋你而來。”
落小梅瞪了他一眼:“少貧,你追我幹什麼,你不和你的女詭小姐姐相親相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