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雲延無奈歎息,就知道她會這樣。
眼見他們無視自己還眉來眼去,女子出離憤怒了,手中抟起一團黑霧,便朝他們襲來。
玄雲延折扇一揮,将霧氣阻住,歪頭:“總歸是要打過,麻煩下次直接動手可否?又何必廢那口舌呢。”
遇到這麼多次了,玄雲延也發現了一些事情。
雖然這些詭物都在觊觎他,但似乎并不能直接對他造成傷害,許多時候它們都在試圖影響他的神智,似乎是想讓他主動送死。
隻是這些東西多少都有些容易破防,引誘不成就想動手。
他折扇一翻架住了在黑霧散去後忽然冒出的爪子。
隻是這一次這個比之前的都強,才被灼上指尖,便猛的後退,一道薄霧湧上指尖,将被灼傷的地方覆蓋的嚴嚴實實。
玄雲延愣了愣,不過至少這個比之前廟裡碰到的那個好對付,起碼能留下傷痕。
黑霧散去,她的手再度變得潔白無瑕。
玄雲延本還在警惕,誰知她忽然偏頭聽了聽什麼,然後就直接原地消散了。
這輕飄飄的一動手,都沒來得及搞出動靜,就沒了下文,屬實是有些虎頭蛇尾。
兩人大眼瞪小眼:這……就結束了?
不管是不是結束,至少他們也隻能當做結束了處理,然而雖然那鬼走了,但走在河道上的他們依舊是漫無目的。
天色太黑,他們看不清岸邊的情形,也不知道他們是還在鬼打牆裡還是這河道本就很長。
但刺骨的寒意還在纏繞在他們的周身,陰冷的空氣呼吸久了,感覺他們嘴裡吐出來的都帶着寒氣,五髒六腑似乎都結了冰。
在陰冷空氣的影響下,他們的手腳越來越鈍,神思也不知何時越來越渺遠。
忽然聽得一陣犬吠,這才将他們從遲鈍的狀态中叫醒,一回神,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浸泡在了森冷的水中。
不知是不是錯覺,池中時不時有黑色的影子遊蕩。
反應過來,落小梅立刻拉着玄雲延往岸上遊。
許是氣運護體的原因,玄雲延身上還略暖和些,他見落小梅凍的面色慘白,嘴唇烏青,便也攬住她半身,借給她一點兒溫度。
要擱以前說不準落小梅還能調戲幾句,奈何現在實在是凍的她說不出話來。
這河水怎麼能這麼冷,數九寒天的冰窟窿都沒這麼冷。
眼見着快要上岸,他們身邊遊動的影子更多了,紛紛擁到他們身邊,試圖将他們纏下去。
然而剛剛接觸到,卻又被玄雲延周身環繞的淡淡光輝灼燒,悄無聲息的消失在水中。
落小梅覺得自己的身體整個兒都麻木了,僅憑本能在揮動手臂。
雖然玄雲延身上的淡淡暖意也從兩人接觸的地方傳遞過來,可惜這點兒暖意到底比不過河水的冷。
更不用說河裡那些影子在發現觸碰不到他們後,發動了精神攻擊。
一股混雜着不知多少道聲音的噪音在他們耳邊響起,震得他們腦袋嗡嗡,最後彙聚成一個聲音:“留下來……”
玄雲延感覺到本在奮力劃水的落小梅忽然沒了動靜,轉頭去看,發現她不知何時蹙緊了眉,眼睛半眯,似乎很不舒服。
而原本已經與她融合的發絲,竟又是蠢蠢欲動,在河中蔓延開來。
她的衣領再度染上紅色,紅色往下攀延,染紅了整件衣服。
她睜開眼,純黑的眼眸毫無波動地環視一周,在見到玄雲延後,甚至舔了舔牙。
這讓玄雲延有些不好的預感,因為落小梅的這種情況,他隻在之前畫中世界被屠戮一空的時候見過。
是那發絲的意志又占據了落小梅的身體嗎?可是她明明說過他們是共生狀态,誰也殺不了誰。
但他還是很不安。
畢竟,不管是落小梅,還是把身體讓給發絲操控的她,都沒有露出過這樣危險的狀态。
比起被他灼傷的那些,黑影們似乎更恐懼現在這種狀态的落小梅,都紛紛往河的深處潛去。
然而,它們的速度終究比不過發絲生長的速度,發絲來者不拒,這些黑影又遠不如之前廟裡那個怪物難對付,因此它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便将它們席卷殆盡。
沒了黑影的池水也不再是冰寒刺骨的溫度,他帶着落小梅上了岸,然而她卻并沒有清醒的樣子。
不過這種情況他也算是有經驗了,于是掏出折扇,抵在她的眉心。
于是她瘋長的發絲溫順地變回了原本的長度,染色的衣服也寸寸褪色。
隻是這一次,她卻并沒有醒來。
落小梅隻覺得凍的她整個人都麻木了,意識的最後就是冰冷的池水。
結果再一睜眼,就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處白茫茫的空間裡。
她的面前蹲着一個女生,她紮着長長的雙馬尾,身上穿的是她記憶中恍如隔世的現代服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