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有些困難,”你誠懇回答,“如果退而求其次的話,也不是沒辦法。”
達達利亞看起來有些吃驚,他眨了眨眼,上下打量你一番,不知道想了些什麼,但是你猜測應該是他腦内強行邏輯自洽了,還沒等你解釋你的想法的時候,他就點了點頭自言自語:“能和在魔神奧賽爾的對決中不落下風還重創對方的人,能拿出些特殊手段也不奇怪。”
……雖然不知道達達利亞到底用什麼樣的邏輯說服了他自己,但是總歸他能這麼想對你來說是件好事,所以你沒有開口擾亂達達利亞的思考,等着他給你一個足夠讓你滿意的答案。
思索片刻,達達利亞摘下手套,傾身向你伸出手,鎖鍊遏制了他的動作,他伸出的手最多隻能探到欄杆前,你低頭看着從欄杆縫隙中伸出來的手,達達利亞分明還年輕,但指節和指節之間有一層厚重的繭子,袖子下的手腕伴随着他微微發力,隐約露出青筋。
“成交。”達達利亞說。
你伸出手回握過去。
常年的書案工作你的手上幾乎沒什麼硬繭,所以接觸到達達利亞手心的硬繭時甚至感覺到了粗粝的摩擦,他象征性地上下搖晃了一下,算是和你達成了交易。
“既然如此,那我放你出來……”
你開口正要說,就見達達利亞收回了手,對你做了個暫停動作。
“在這裡待太久了,也該活動·活動·筋·骨·了!”達達利亞這樣說着,一隻手扣在脖子上的枷鎖上,另一隻手扣在頭頂的鍊條上,随着他說話的聲音逐漸用力,鍊條也發出了配合他的節奏的咯咯聲,随着他最後一個字音的回音也落地,鎖鍊斷裂,達達利亞低頭看着那個勾在他食指上的生鐵枷鎖,目光甚至有些深情,站在紛繁絢爛的彩色瓷片勾勒出的畫中,發出了一聲幾近落寞的喟歎,“不過如此啊……”
伴随着他的嗤笑,枷鎖被他丢在地上,他轉身笑着看向你的時候,就像在看那個枷鎖一樣深情。
雖然此前你沒有看過他的資料,但你深知,在和他達成交易的那一刻,他已經将你當作下一個類似于那個曾經囚禁他的枷鎖的“玩具”,如果不夠小心,或許你的下場不會比那個枷鎖好上多少。
“我們出發吧,至冬國再怎麼需要神之心,也不應該縱容女士做出這種事,同為執行官的我,當然有必要在女士釀成更大的禍事之前,将她清除。”達達利亞這麼說着,重複着方才掰斷鎖鍊的行為,也掰斷了囚禁他的欄杆,從殘缺不全的囚籠中走了出來。
注意到聲音的羅莎莉亞從拐角處走出來,看到已經破籠而出的達達利亞沒怎麼表現出來驚訝的樣子,她不慌不忙地吸了最後一口已經燃到頭的煙,在牆上撚滅了煙頭:“我還以為你們起碼要再聊三支煙的功夫,”頓了頓她看向你,抱起手臂擡了擡下巴,“事成之後你最好能請我喝一頓酒,之前凱亞拜托我帶他偷偷潛入存放天空之琴的地方也請了我三頓酒,你也不能免俗。”
“我和天空之琴比起來居然還便宜了兩頓酒嗎?”達達利亞瞪大了眼睛。
羅莎莉亞本不想和他說話,聽到達達利亞這麼問之後,她才轉頭很認真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達達利亞,然後模棱兩可地對你說了句:“算了,還是我請你吧。”
“嗯?”
還有這種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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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言少叙,依照達達利亞對他的同事的了解,最終得出了一個讓你有些難以用你自己學過的生物理解的結論——女士在蒙德城的某地化蛹了。
見你無法理解,達達利亞開口想通俗簡單地解釋給你聽,你伸手示意他不用講:“既然你知道在哪地話,就出發吧。”
推開西風大教堂的大門時,寒風卷積暴雪湧在你臉上,你被這陣風吹得眯起眼睛,緩和了許久勉強睜開眼之後,環顧四周不見凱亞的影子,應該是先行離開了。
因為惡劣天氣,城内能見度極低,自然也沒人會注意到達達利亞和你,你緊了緊身上擋風用的鬥篷,在艱難挪動中終于在風的盡頭找到了那個凝結在風神像手心裡的冰蛹。
朔風像高功能攪拌機把雲層和雪粒卷積在一起,遮掩了中心的那個深藍色的堅冰,站在神像下的人被風吹得不得不彎腰,在蠻橫的罡風下,你不得不蹲在地上。
“喂,指揮官,你沒事吧?”達達利亞彎下腰問你。
你擺手,深知這樣的強風不适合開口說話,隻能伸手指了指上面,示意達達利亞不要管你。
這才隻是靠近風神神像而已,狂風就已經讓人寸步難行,你沒辦法想象要如何才能靠近立于神像手心的冰蛹了。
如果迪盧克在這裡興許能有些辦法,你回想起當初差點把你就地焚燒的迪盧克的火之鳥,這麼一看也難怪歡送會選址會在晨曦酒莊了,看來女士自己也清楚迪盧克的能力會阻礙她的計劃,所以才用這種方式牽制蒙德戰力。
一陣不可捉摸的風迎面吹過來,即使你已經跪在地上盡力壓低自己的重心,但還是被這陣風吹得翻了個跟頭,在這樣的強風下,如果不盡快找到着力點,你很快就會被卷到天上,慌亂之中你隻能像溺水的人一樣雙手瘋狂抓向距離你最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