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然是這麼說的,但是凱亞趁着舉起鳥籠的機會,視線掠過所有人,夜叉此時的注意力沒有被盜寶鼬吸引過去,還在揉捏太陽穴,大概是頭痛的症狀更深了,璃月人的視線落在盜寶鼬上,頗為憐憫地歎了一口氣,似乎真的在同情盜寶鼬,他下意識摸了摸全身上下,最後從袖子裡掏出來了一個樹莓塞進了籠子裡。
“的确倒黴,”璃月人這樣說着,小指探進鳥籠,輕輕撓了撓盜寶鼬的頭頂,安撫着還有些不安的盜寶鼬,“小兄弟,如果一會找到機會就把它放走了吧,在這個地方,它興許能比我們活得更久。”
這句話璃月人說得誠摯,凱亞能辨認出璃月人沒有說謊,但這讓他心中更加納罕,他心裡奇怪從層岩巨淵下來的時候,沒見到過有封印,更沒見到什麼為封印做準備的術士或千岩軍。
璃月人和夜叉沒有說謊,但他下來時候的經曆又絕不是幻覺,兩者既然都是真相,那從中一定有什麼古怪東西作祟。
這麼想着,凱亞的視線落在還在看着水面的指揮官身上。
指揮官身上總是會發生一些無法用常理解釋的事情,如果這一切是因指揮官而起,反倒變得合情合理了。
凱亞彎腰,把裝着盜寶鼬的鳥籠懸在指揮官眼前,剛好遮擋了指揮官看向水面的視線。
指揮官仰起頭,看向凱亞。
“看什麼呢?水下有什麼東西嗎?”凱亞這麼說着,收回鳥籠,放在身後,又坐回指揮官身邊。
指揮官搖了搖頭:“沒什麼。”
在流明石的光線下,指揮官的皮膚映着一層近乎死灰一般的蒼白,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嘴唇隻是掀動了兩下,看起來就像是沒有開口,在用腹語說話。
說完,指揮官好像是又想了些什麼,垂着眼睛補充道:“我想回家了。”
想回家了,這種話凱亞其實已經很久沒聽指揮官說過了,再次聽到指揮官提起的時候,他深吸了一口氣,一時間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和指揮官說些什麼。
本還在注意凱亞和指揮官這邊對話的璃月人也聽到了指揮官的話,他應該是不忍聽想家的話,轉身借口說着再向别處探探路,離得遠了一些。
璃月人身上攜帶着主要光源,随着他離得遠了,原本把指揮官的臉映照得灰白的光源也逐漸暗淡下來,沒有表情的指揮官此刻更像是一個沒有生命的石膏像了。
“想家了嗎?”凱亞問。
指揮官低頭看着水面的倒影,水面模模糊糊映着她的倒影,她伸出手想摸一摸水面,但猶豫了一下還是縮回了手。
凱亞又問了一遍,指揮官才把半張臉埋在手臂裡,不可察覺地點了點頭。
“别擔心。”凱亞說。
聽到凱亞的話的指揮官,稍微擡了擡臉,眼睛在黑暗中亮了亮,看向凱亞,像是在期待凱亞能說出什麼辦法。
凱亞笑着繼續說:“在這不是也挺不錯的?起碼你不用被那些亂七八糟的任務折磨了。”
指揮官垂下眼應該是思索了一會,有些輕地反問了一聲:“嗯?”
凱亞用手肘推了推指揮官,略帶狡黠地眨了眨眼:“你知道的,就是那些任務啊,讓你不得不東奔西跑的任務,我們被困在這了,不就不用為那些任務奔波了嗎?”
指揮官垂下眼,低頭看着自己在水中模糊的倒影,陷入了思考。
在黑暗中,她垂下眉眼,看不出她是在思考還是說已經閉眼睡着了,隻是過了很久,才聽到她在黑暗中,謹慎又小心地“嗯”了一聲:\"沒錯。\"
凱亞長舒了一口氣,似乎是因為成功安慰了指揮官而放松下來,然後他拍了拍指揮官一側的肩膀說:“你有時候就是會想太多,這其實不是一件壞事,”他頓了頓繼續笑着說,“别擔心,還有我在呢。”
指揮官沉默了一會,在黑暗中半晌沒有回應,隻能聽到遠處魔物的嘶喊,以及近處周圍他們幾人的呼吸聲,過了不知道多久,指揮官輕聲說了一句:“謝謝你。”
“嗐,客氣什麼,”凱亞擺了擺手笑着說,“畢竟我是你這邊的,不過……”
凱亞收斂了一下笑容,有些謹慎地說道:“有個問題我想問你,”頓了頓他問,“你……喜歡納西塞斯這個名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