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亞心中在指揮官的特質上面再次打出一道負分。

一個過分謹慎的，不夠激進大膽的人，何止不适合，完全不适合。

“不，我能理解。”

凱亞捏緊了手中的酒杯，擡起頭。

“這個用完了我就送回給查爾斯吧？”

“我的确理解他們，但是，架不住爛藤裡居然會結出來好瓜這種事還是會發生的啊。”

下樓的腳步聲虛浮淩亂，不是一個受過專業訓練的人會走出的腳步聲，那是指揮官下樓了。

之後無聲響。

一個屬于他那位好兄長迪盧克的腳步聲逐漸靠近門邊，門内響起兩聲叩門聲。

迪盧克的聲音隔着門闆傳遞出來。

“怎麼樣？”

凱亞笑出聲，果然，他這位義兄突然把這位指揮官帶到樓上上藥不是毫無來由的，他打開門，對上迪盧克的眼睛。

凱亞聳了聳肩，倚靠在門邊，又喝了一口酒杯裡的酒，樓下的聲音偶爾還是會傳到樓上來，即便并不清晰，但他還是能辨認出喧鬧的歌聲裡指揮官的聲音。

“要說怎麼樣……”凱亞想了想，回答，“也不算是一團糟。”

準确地說是，不算無可救藥。

凱亞在迪盧克離開之後，在樓上一點一點把酒喝完，他不打算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浪費自己品酒的機會，這是他難得的可以輕松些的時候。

知道酒客們少了下來，他才慢悠悠離開天使的饋贈，向着西風教堂去給羅莎莉亞送酒。

夜風裡帶着松木的香味，伴随着這種苦澀的木制香味一起傳遞來的，是不知誰家充滿愁緒的吟遊詩人唱起了少女飄搖的思念這首歌。

真是首不合時宜的歌，凱亞心裡升起點煩躁。

凱亞站在台階上，剛好看見指揮官向上走。

“自從遇見騎士的那一天起

少女的命運就已經結束

不再為當下、青春、戀愛

不再為這一切活在當下

……”

如果因為一個人太可憐所以就下意識對那個人有所傾慕那是搞不清楚愛和憐憫的白癡才會做出來的事。

如果因為一個人太可憐下意識對那個人有所好感的人是白癡。

她被他咄咄逼人的提問而激怒，黑暗中凱亞能看到瑩瑩水光在她眼底閃爍。

“沒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太晚了，我該睡了。”指揮官匆匆擦了一把眼淚，并不給凱亞多解釋的時間，轉身離開。

凱亞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生出些晦澀的想法……

如果這個人能愛他。

如果這個人能填滿他貪得無厭的溝壑。

如果這個人……

如果這個人真的能被他有誘惑……

…………………

真是可笑。

他因為怯懦，捏造出無數種她的缺點。

卻還在妄想如果這個人能愛上他……

空氣中浮動着令人清醒的松木香。

他深吸一口氣，任由自己沉溺在這層絕不能言明的真相中，任由千頭萬緒肆意生長糾纏，最終形成一個緊縛心口的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