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威脅的具體來曆。”你說。
阿貝多和凱亞對視一眼,凱亞聳了聳肩,笑着說:“這東西可别看我啊,這個來龍去脈我也是不知道的。”
他們也不知道?
凱亞不知道很正常,但是阿貝多怎麼會也不知道?
你有些驚訝。
水聲就在這個時候停下了,過了沒多久,浴室的門驟然被打開,李空穿着一身寬松的居家服,身上還帶着氤氲的水汽。
聽到開門聲的一瞬間,你收起了想要繼續追問的想法,不過李空倒也沒有隐瞞的打算,應該是剛好聽到了你剛才的問題,他直接看着你說:“我沒有告知過任何人,所以他們不知道很正常。”
你收緊了下颌,擡眼緊盯着李空,等着他繼續解釋。
李空從凱亞和阿貝多身後繞過去,順手拿起桌子上的外賣紙袋,最後在你身邊坐下。
你們中間隔着外賣紙袋,他把外賣袋子撐開确保你也能看清裡面有什麼的情況下,才開始在裡面翻找。
李空的頭發半濕,驟然靠近你的時候還帶着沐浴露和洗發水的氣味,鼻尖萦繞着一股草木香氛的味道,并不難聞。
“這個時候說出來倒也沒什麼關系,之前隐瞞着不說隻是擔心會有些不良影響,”李空從裡面取出來一盒沒開封的藥盒,有些辛苦地讀了兩行治療方向,看着你,想了想又換成下一盒,嘴上倒是不忘繼續說明,“提瓦特大陸随着古國坎瑞亞的覆滅曾經經曆過一段浩劫,想來你已經知曉了對吧?”
你點頭。
“在那場讓所有國家都陷入災難的浩劫來臨之前,我就已經從别的世界遠行到了提瓦特大陸,在那個地方行走了一段時間,”李空鎮靜地解釋,他這麼說的時候,視線掠過你,補充了一句,“和我的血親一起。”
“熒。”你補充。
李空愣了一下,帶着點融融的笑意點頭:“對,那是我的妹妹。”
他的語速變得緩慢,一字一句慢慢地似乎在回憶,也像是在克制情緒,他手中沒有停下找藥,但是還在繼續說:“我不知道浩劫的來由,也不清楚之後是怎樣結束的,但是我可以确認那個‘東西’就是在那場浩劫中誕生的。”
他最後找到一盒沖劑,打開盒子,撕開包裝之後倒進尚有餘溫的紅茶杯裡,攪拌之後遞給你。
你接過杯子,猶豫了一下,抿了一口,被紅茶氣味和混合水果香精的味道沖地露出來一副扭曲的表情,李空見狀用攪拌勺沾了一點抿了一口。
然後也露出了和你一樣的扭曲表情。
“還是用白水沖來更好一些……”李空這麼說完繼續剛才的話頭,“或許你知曉黃金萊茵多特的名字?”
你點頭,看向阿貝多。
阿貝多像是猜到你會看向他,對你笑了笑。
“萊茵多特是位偉大的煉金術士,她緻力于創造出煉金生命,為此她曾創造出無數‘廢品’,這些廢品有些被她當作失敗品摒棄,有些則被回爐重造,還有些則被銷毀。”
“而威脅,誕生于被她抛棄的廢料中。”李空說。
“提瓦特大陸中并不是第一次出現像我和熒一樣的外來者,那些外來者無論怎樣的确在提瓦特大陸留下了濃墨重彩的痕迹,或許靈感就是來源于此,萊茵多特仿照這些外來者做出了一系列嘗試,當然,也都失敗了。”
實驗的确是這樣,在無數可能性中尋找唯一的可能,會失敗很正常,你點了點頭。
李空見你明白了,于是繼續說:“那些質料有一些被用于其他實驗,還有一些被她遺棄,随着坎瑞亞覆滅,本應再無消息。”
“但是出現了超出預料的小概率事件發生了。”
李空擡頭看向你。
他本想開口繼續說話,門口突然響起兩聲敲門聲。
這個電梯樓的電梯需要電磁卡上樓的,一卡對應特定樓層,可以說這個七樓按道理來說隻能有李空一夥人和他們對門的人能在此時此刻敲門。
你托着下巴,看着李空警惕地把視線落在門上。
阿貝多走過去開門。
為了遮掩溢上嘴角的笑,你拿過混合了紅茶水和退燒沖劑的杯子,喝了一大口,這麼做的時候,正對上凱亞若有所思的視線。
你彎了彎眼睛。
他挑了挑眉毛,越過你和李空,伸手拿過被你壓在手肘下的那本古希臘神話故事,你看他張了張嘴,本想說什麼,就在門開的一瞬間,阿貝多被一雙手直接拉出門外,一群荷槍實彈的人沖進房内。
“不許動!”
你看着手裡還拿着書的凱亞,他有些驚訝,看向你,歪了歪頭。
李空和凱亞在紅外瞄準下聽從指令,起身,緩慢後退,雙手高舉過頭,最後抱頭蹲下。
其中有幾隊人進入房間判斷房間内已經沒有别的威脅,有一個人走到你身邊确認了你的名字和年齡身份證号等基礎信息。
“你受傷了嗎?”他問。
你搖頭,高燒導緻頭暈的厲害,你強撐着自己看完了李空他們的抓捕流程,到最後幾乎全靠本能跟着人走。
看着這些人背後的SWAT字樣,想來他們應該都是特警,一直到坐上救護車為止,你依舊這麼認為。
救護車鳴笛一路開出地下車庫,你看着窗外的夜景,在救護車閃爍的藍光下,路面變得詭谲扭曲。
你接受了醫護人員的抽血,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對方的提問,從最開始的“感覺哪裡不舒服”到後面的“你和這些人認識多久了”。
路上夜行的車越來越少,救護車突然停止鳴笛,也停下了閃爍的燈光。
不對勁。
你昏昏沉沉地想。
你不應該因為發燒而覺得如此困頓,你先是感覺下巴使不上力氣,然後是心髒開始不聽使喚地逐漸緩慢,你多次深呼吸試圖用這種方式提升供氧率,讓心髒恢複原本的速度但杯水車薪,你甚至因此變得更加遲鈍。
路面平坦,跟在你們身後原本應該轉向警察局的警車始終綴在救護車後,原本跟在後面的特警車卻都駛離。
然後從沉沉夜色中,幾輛安靜的黑色車代替了它們的位置,出現在救護車兩側。
不對。
他們不是警察!
他們不是警察!!
他們不是警察!!!
你這個時候試圖起身,但身體已經無法用力,是他們在空氣中放了麻醉嗎?不,你面前這個人隻佩戴了醫療口罩,還不足以阻隔能讓你感覺疲憊的麻醉氣體。
是什麼時候!什麼時候!!
你的精神還在掙紮,而你面前的工作人員看起來比你更加慌張,她拍了拍你,試圖喚醒你,幾次确認你的血壓和心跳,反複扒開你的眼皮想确認你的生理狀态,喊着你的名字。
不,不是随車醫生。
是誰,他們都是誰,誰下了麻醉讓你沉睡的,又是誰帶走了你和李空他們。
醫生伏身再次确認你的狀态,這次她太焦急,湊得很近,近到她胸口口袋裡懷表滑出來懸在空中來回搖晃,這次你終于看清楚懷表表盤上的标志。
經典的紅十字标志和蛇身手杖,外面有一圈麥穗環繞。
你如釋重負閉上眼睛。
謝天謝地。
他們不是警察。
而是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