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不想得罪薛薏。
走過去揪住薛薏的衣領,笑得十分諷刺,不解問道:“你們薛家那點兒破事,臨安誰人不知?就這樣的薛家,就這樣的姐姐,真的值得你如此費心竭力嗎?”
字字句句卻都是在揭她的傷疤。
李初瑤的眼神從害怕逐漸變得堅定,如果薛薏是這般打算的,那她一定會讓她的如意算盤一定會落空的。
她就算去死,也不會連累她爹!
薛薏那樣衆叛親離的人,肯定不會懂她的感受。
“我從不做不回本的生意。”薛薏沒有拍開她,隻是神色平靜地回道。
如果不是勢均力敵的對手,實在提不起勁頭。她還沒有興趣看弱者掙紮。
精明的商人,會衡量手中的籌碼,做出利益最大化的選擇。如果秤的另一邊放着的是親情,薛薏會棄之如敝屣。
李初瑤若是以為拿這個能傷害到她那就把她想得太脆弱了,在許多年前這個傷口就已經被撕得鮮血淋漓,到現在已經長出來新肉。
她對他們沒有有任何期待,隻會做自己認為正确得選擇。
見完全說不動她,李初瑤緊緊咬住了牙關。
已經撕破了臉,滿心的怒氣無處發洩,她也不介意将人得罪得更死一些。
眸光閃爍,注意到薛薏脖子上的墜子,南紅瑪瑙貔貅,用一根紅繩拴着,擡手便拽了下來。
好像是薛薏母親留給她的,她寶貝地戴了多年。
呵呵,爹不疼娘不愛,守着一點可憐的施舍便視若珍寶。
薛薏的眼神一瞬慌亂,想要去搶,李初瑤卻将手伸出了欄杆,懸在湖水上方。
清晏舫依湖而建,何家大手筆引了活水,扔下去找到的可能渺茫。
想着時間差不多了,明明冬禧早該找何老太太過來叫停這場鬧劇,卻一點兒信都沒有,眼神終于閃過幾分急躁。
盡力維持着語氣,勸她收手道:“何老太太馬上就到了。”
李初瑤悲涼笑了笑,早已存了死志又怎麼會被這威脅到,随後利落揚手,使勁一扔。
在薛薏驚懼的目光中墜子劃過一道弧線,落入湖水,湖面蕩起一圈圈漣漪,迅速消散不見蹤影。
“這是我的報複。”
從始至終薛薏都一副盡在掌握的神情,能欣賞到她慌亂的樣子,李初瑤覺得挺滿意的。
終于咧嘴一笑,走開掠過她身邊的時候甚至拍了拍她的肩,挑釁道:“你娘若是真的在意你,不會丢下你幹淨走了,算是我幫你斷舍離了。”
薛薏耳邊傳來尖銳的鳴聲,根本聽不清李初瑤在說什麼,隻是腦中空空望着那一汪湖水,仿佛能把她吸進去。
才不是。
母親最後認出她了,最後時刻陪在母親身邊的人,是她。
思考停滞之後,薛薏撐着欄杆就準備跳下去找項鍊,知道她不會水的人驚呼出聲,“薛薏,你瘋了!”
他是跟薛薏不對付,卻也不想她就這麼死了。
褚淮心裡閃過一絲懊悔,早知道就不派人攔着冬禧了。
頓時也不打算藏了,慌忙跑去想攔下她,在他之前卻有一人先趕到,将薛薏攔腰抱下來,頓時松了口氣。
等看清了那人的臉,卻猛地一怔,腳步頓在原地。
不可置信自語,“晉王殿下……”
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薛薏恍惚着擡頭,懵懵地喃道:“秦敕?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