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皇上将一葉盜賊的抓捕任務給到皓盛軍後,時逸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沒日沒夜的城内城外搜尋。他不是沒有想過一葉盜賊可能藏身于城外,甚至重點排查城外聚集的難民區裡,仍舊沒有盜賊的任何蹤迹。
他不禁想,這一葉盜賊真就在鄖國地界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嗎?
今日,他再度前往難民區周邊排查搜索,這邊難民區地靠鄰國邊界,大多都是他國戰亂流落而至,衣衫褴褛,依偎取暖。
時逸見一群難民裡有不少半大的孩子,他們睜着一雙透亮的眼睛,天真無暇的看着這些身披官甲的人,面上卻沒有驚恐害怕之色,反之是一臉的好奇。
時逸忍不住留心觀察,他發現這些吃不飽的孩子們,手裡卻都握着一個小泥偶,與一身髒兮兮相比,那個泥偶倒顯得格外嶄新和精巧。他擡手招來了一個士兵,吩咐着對方去城裡買些包子饅頭,分給難民們。
搜尋了半日,仍是沒有任何收獲。時逸跨上馬背,自行回了城中。
馬步極快的奔跑在泥土小道上,刺眼的陽光迎面直照,眨眼間,眼前恍若閃過一道異樣。他急忙勒停了馬步,轉身望去。
在他身後的草木叢裡,顯而易見的有一個人影在移動,對方身形單薄,腳步卻很輕盈,周身遊走在近一人高的草木間,絲毫不受阻礙。
時逸定睛一看,不做猶豫,調轉馬頭追了過去。
馬步聲踢踏而至,草叢裡的人影回頭一看,黑巾遮面絲毫不亂,隻是腳下的速度加快了許多。
“你速度再快,能快過我的馬嗎?一葉盜賊。”時逸緊追其後,同時抽策馬背。
他聽聞一葉盜賊許多傳聞,卻未真正與之較量一番,眼下,他終于尋到了機會。
很快,時逸便與對方并行,他拔出腰間的佩劍,朝着草叢之人挑去,就見那人腳步急停,後仰躲開劍鋒攻擊,同時翻身幾步,拉開與時逸的距離。
時逸見對方不跑了,便勒停馬,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外界總說你武藝高超,神出鬼沒,今日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神秘。”
話末,時逸再度挑起劍鋒,朝着盜賊的臉上刺去。
他想看看,對方究竟長了一張怎樣的臉,偷盜王室之事都敢做,卻不敢以面示人。
幾次劍頭劃過對方的臉龐,但都被對方巧妙的躲避了,時逸有些氣急,将劍頭往對方喉間探去,卻在距離對方喉間一寸的距離停止不動。
他的手臂突然湧上一陣麻木絞痛之感。
他低頭看去,自己的手臂上纏繞着一根銀光閃閃的鐵繩,繩索上的倒刺緊緊的陷在衣衫裡,滲出了微微的血紅。
他眉頭緊鎖:“鎖鋼繩!”
他的手臂被鎖鋼繩緊緊束縛,動彈不得,手中的劍也無力握緊,慢慢垂落在地。
對面遮面之人握着鎖鋼繩打量了時逸此刻的表情,喉間不禁出了幾聲低笑。随後,那人牽着一旁的馬跨了上去,手中的鎖鋼繩拉扯着,時逸忍着疼痛被迫靠近馬身。
“你難道要騎馬牽着我嗎?”
遮面人聞聲眉眼挑動一下,時逸見狀有些後怕。如果對方要這樣牽着他走,不但他這條胳膊不保,叫皓盛軍的士兵看見,他這領将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他正多想時,手臂上的緊束感消失,腳邊一陣塵土飛揚,遮面之人駕着馬走遠了。
他托着手臂,看着遠去的身影,耳尖微動,嘴邊喃喃道:“原來是位女子。”
一葉盜賊是女子的消息,時逸第一時間告訴了沈青翎。他靠在沈府的錦榻上,由着醫師替手臂上的傷口上藥。
“還好隻是傷了皮肉,休養幾日便可。”沈青翎坐在一旁,不省心的看着他:“你接皇命抓捕一葉盜賊,也要分清時局應對,荒郊野外,又是孤身一人,何故與對方硬碰硬。”
時逸道:“我出身武将,怎能屈服害怕一個盜賊?況且對方還是一個女子。”
沈青翎道:“一個女子,你不也栽了對方兩次道了?”
說到這,時逸一時竟無言以對。
沈青翎道:“不過此行總歸是有收獲,以往總是習慣性的認為一葉盜賊是個陰險狡詐的男子,如今細想,對方之所以能夠輕易脫身,想來便是我們疏忽于這點上。”
時逸套上衣袖,系上衣帶:“你接下來打算如何應對?”
“我?”沈青翎道:“此事皇上已經交由你來處理,我跟着瞎湊什麼熱鬧。”
時逸呵了一聲:“當初不知道是誰被一葉盜賊氣得直跺腳,也不知道是誰口口聲聲勢必要活捉一葉盜賊……嘶——”
沈青翎一個藥瓶子丢了過去,正巧砸在時逸受傷的位置。
時逸捂着手臂道:“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沈青翎哼了一聲:“跟你還需以君子相稱嗎?”
二人相視一笑,屋外屈青這時來報:“王爺,蘇小姐在門外候着,說要見王爺。”
沈青翎收起笑意:“她來找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