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想法剛冒出,她不禁搖頭:什麼樣的蠢人,會把陷阱做的這麼明顯?
她轉身準備繼續沿着小道回去,身後卻傳來一道夾風細小的聲音。
一根銀針劃破黑夜,帶着一晃而過的光芒,從陶苓的肩處劃過。
陶苓回身站穩,神色立刻謹慎起來。她看向銀針飛來的方向,漆黑一片的林中有樹葉晃動,露出星點月色光點,幾顆簇擁在一起的枝幹上,立着一道身影。
對方一身黑衣黑巾,與黑夜融為一體,若非謹慎細微之人,實難察覺。
隻是,陶苓瞧着對方那一身的裝扮實在眼熟。
來不及等她細想,三根銀針破風朝她飛來,陶苓轉身踩在離她最近的樹樁上,沿着樹樁輕步攀上,後用力點足,翻身借力朝黑影的方向奔去。
三根銀針分毫不差的落在陶苓身後的樹樁上,黑影見狀立刻從枝幹上跳躍奔走,一邊奔跑一邊往身後狂撒銀針。
黑影的腳力有些厚重,奔跑時總會亂了步法,再加上陶苓的步履輕快,躲避及時,很快就拉近了二人間的距離。
“爾等無能之輩,也敢模仿一葉盜賊出來胡作非為?”
陶苓步勢逼緊,黑衣人聽得她這句話,扔出的銀針也毫無章法,慌忙之下,更是腳步錯亂,狠狠摔了個跟頭。
陶苓見狀停下了腳步,有些好笑的看着對方:“你主家是何人?怎會派你這樣的人來與我周旋。”
黑衣人慌張爬起來,有些局促的四下看了看,就在陶苓準備要揭下對方黑巾時,黑衣人再度跑開了。
陶苓見狀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她不打算跟對方玩貓捉老鼠的戲碼,她追過去時,黑衣人正站在那一堆樹葉旁邊等着她。
陶苓知曉對方一定設了陷阱等着自己,她看了看那一堆樹葉,不禁覺得這未免也太兒戲了。
“你當真認為我這般愚蠢嗎?”
她步履從容走了過去,卻見黑衣人挑釁:“你不是一直想抓到我嗎?”
陶苓笑着搖搖頭:“我想抓的是一葉盜賊,很顯然你不是,并且你和一葉盜賊相比,顯得非常拙劣。”
黑衣人哈哈大笑了兩聲,陶苓納悶對方有何自信能笑得出來,當下腳底有東西抽動滑落,懸空的感覺自腳底竄起,一個不穩,她掉進了一個深坑裡。
“哈哈哈……說我拙劣,眼下,你先顧好你自己的小命吧!”
一張粗繩大網罩在洞口,四周用鐵釘固定着。
陶苓冷靜道:“你想用這張網來困住我?我與你有何仇怨?”
黑衣人蹲下來,道:“你我之間無仇無怨,隻不過拿人錢财替人消災,有人想讓你不好過。不過你放心,對方隻是讓你吃吃苦頭,餓個兩天,待時日到了,我自會放你出來。”
陶苓道:“如此,我還得謝謝那人的不殺之恩了?”
黑衣人束緊繩網,解釋道:“這張網既是困住你,也是防狼的。聽說近來城外總有餓狼四蹿,你若是怕了,就躲在角落,别發出聲音。”
黑衣人将一切弄妥當後,再度看了一眼洞口裡的人,甚覺眼熟,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随後不敢耽擱太久,他便離開了。
沈青翎從宮裡回來後便被蘇候請去赴宴,說是近日又尋得一塊玉瓷十分罕見,請王爺一同賞鑒,實則卻是暗自為自己的女兒拉線牽繩,隻是侯府顔面居上,沈青翎也不好推辭。
晚宴正是濃盛時,蘇絲絲來了興緻,自薦要獻舞一支,沈青翎硬着頭皮附和,目光卻隻停留在那青透純白的玉瓷上。
這個瓷器幹淨透亮,想來她見了或許會喜歡吧?
“王爺。”
屈青從偏道來到沈青翎身邊低語幾句,沈青翎的面色立刻嚴肅了起來。
他起身打斷了蘇絲絲的舞步,道:“蘇候,本王府中出了些差錯,現下要立刻回去處理一下,這酒宴就等改日本王再與侯爺續上。”
說罷,他便急匆匆的走了。
王府馬車上,沈青翎冷面看着一晃而過的屋宅,問道:“何時發現不見了?”
屈青道:“子時初刻,禦音閣的人久不見陶姑娘回來,這才來禀告屬下。”
沈青翎長吸一口氣:“眼下已近寅時,整整過去了兩個時辰了。”
屈青安慰道:“王爺,陶姑娘身手不凡,一定不會有事的。”
沈青翎眼光黯淡:“但願。”
自沈青翎知曉陶苓蹤迹消失後,便出動了身邊很多暗衛尋找,不過片刻,便有人帶來了消息。
城西林中發現了一匹受傷的野狼,匍匐掙紮。
沈青翎趕到時,用于隐蔽的繩網枯葉散落一旁,顯露在他眼前的是一個約莫一丈六尺深的大坑,坑裡無人,僅有散落的幾片枯葉,和幾點腥紅發黑的血漬。
沈青翎瞳孔微顫着盯着那處腥紅,聲音越發寒冷:“怎麼回事?”
屈青道:“手下的人找到這裡時就是這番場景,狼是重傷倒地,坑口和坑底的血應該不是陶姑娘的。”
“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