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這都幾更天了,你怎麼還在外面遊蕩,你這樣……對時姑娘的名聲不好。”
陶赤極為不理解,道:“我跟時姑娘不過聊聊天,怎麼就有損她清譽了?我又沒幹什麼出格的事?”
這一番話,屬實将陶苓堵的啞口無言。
她轉臉對時苒笑顔:“時姑娘,我三哥就這個脾氣,你莫要見怪啊!”
時苒微笑着搖搖頭:“我倒覺得你三哥挺真性情的,挺好的。”
陶苓看着二人,雖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但也覺得二人之間似乎潛移默化的有什麼不對之處。
“走吧,我送你回去。”陶赤将陶苓往外推了推,自己站到時苒身邊,二人朝着街道往裡走。
陶苓覺得自己多餘操心了,她一邊小聲跟牧昇發牢騷,一邊跟在二人身後。
大約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幾人停在一家客棧門前。
時苒道:“我到了,今日多謝你送我回來。”
陶赤道:“我們是舊識,無需這般客氣。”
他看了看眼前的這間客棧,在城中算是比較好的客棧了。
“若是有任何需求,你盡管跟我開口,保證随叫随到。”
他一臉認真,時苒也看笑了。
“阿姐。”
客棧的門被打開,一道光線照了出來,将陶苓幾人身處的位置統統攬入光線之中。
“你給我阿姐帶去哪了?為什麼到現在才回來?”
時逸說着就要去揪陶赤的衣領,被一旁牧昇給攔住了。
“阿逸,我沒事。”時苒拉住他。
“阿姐真的沒事嗎?我找你了好久,他給你帶哪去了?”
時苒眨了眨眼,突然有點腼腆:“他就帶我随處逛逛的,不過阿逸,我跟他是認識的。”
“認識?”時逸不解。
時苒點頭:“嗯,十年前就認識了。”
一聽是相識之人,時逸也客氣了許多:“你是陶苓的三哥,所以你是……三殿下?”
陶赤道:“正是。”
“既然我阿姐已經安全回來了,三殿下就請回吧!天色已經很晚了。”
陶赤也沒打算久留,他看了時苒一眼,朝着姐弟二人告别後,帶着陶苓離開了。
揚長的街道上,陶苓走在中間,嘴邊叽叽喳喳的說着埋怨陶赤的話。
三人緊挨着,走在鋪滿月色的街道上,溫馨又美好,像是和和睦睦的一家人。
客棧的二樓,窗扇開了一半,投出些許燭光。沈青翎倚靠在窗邊,看着漸行漸遠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
他猜想了許久,調查了許久,卻怎麼也沒猜出,她竟然就是紗羽國的那位公主。
那位趾高氣昂,不可一世的野蠻丫頭。
……
在沈青翎的眼裡,那位被世人捧在手心,誇贊不絕于耳的紗羽國公主,就是一個不講道理的野蠻丫頭。
約莫在他十九歲那年,天下興鄰交往來。鄖國帝王一直看好紗羽國的地産富榮,有意派遣他以國商合作為由前往紗羽國觐見。
那時的他,其實心裡已經大緻有了一個猜想,皇上此舉的目的很純粹,是為了促進兩國聯姻之舉。隻是紗羽國富足人盡可知,而紗羽國的國王所在乎的不僅僅是利益往來,更為重要的,是那位被捧在手心寵溺如珍寶的公主。
沈青翎第一次見到她時,她乖乖的坐在花座上,像是一個不染塵俗的小仙子,可愛到令他眼前一亮。
當時的他在心裡想,這位公主也并非如同世人所言,那般的驕縱蠻橫。
然而,還是他想錯了。
僅僅是下人端錯了一盤點心,僅僅是那盤點心不合她喜好,她便勒令整個禦廚的所有人受杖刑。
一臉漠視,毫不心軟,将别人的尊嚴踩在腳下,視人命如糞土,是刻在他心裡最後的樣子。
他想:他一定不能娶這樣的女子,不能跟這樣的女子共度一生。
後來,他無意中尋到了一個機會,一個他認為能擺脫這樣命運的機會。
他偶然撞見了那位公主趴在一棵樹上摘果子,小小的她根本就夠不到那顆果子,卻還是在努力着。
那天的太陽也十分刺眼,他低頭間心中萌生出一計。他喚來了陪同他一起來紗羽國的時逸,要求對方用石子去砸她的小手。
“給她砸下去就行。”
時逸不解,但還是照做了。畢竟沈青翎壓根不懂一點武術,連射擊的準頭也是爛到不值一提。
時逸眼看着那位小公主掉進了水裡,急忙要去救時,胳膊卻被沈青翎拉住:“再等一會。”
他說再等一會,便就再等了一會。
……
往後的幾年裡,時逸每每想到那日之舉,都忍不住想抽自己的嘴巴。
他怎麼就由着沈青翎胡亂而為呢?
而沈青翎每每提及此事,都語重心長。
“若你當初執意不聽我的,多一點自己的想法和主見,我也不會被那個小丫頭指着鼻子定下了婚約。”
“皇上派你跟在我身邊,就是為了讓你好好盯着我,你倒好,助長了我的威風。”
“這退婚之計,你必須替本王解決,否則,日後我過不好,你也休想安穩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