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麗搖了搖頭。“抽煙不好，能不抽盡量不抽吧。”

梁家樹尴尬抽回手。

“之後打算怎麼辦？”他問。不遠處還吹奏着唢呐，陣陣鑼鼓熏天。梁家樹回頭看了一眼，繼續道：“這次回來，也不見見他嗎？”

陳三麗沉默着沒說話。

梁家樹繼而道：“他離婚了。過得不是很好。”

陳三麗扶了扶墨鏡：“回去吧，如果他問起替我謝謝他。”

她沒有再給梁家樹講話的時間，快速抽身遠離了那片土地，今天是頭七的最後一天，棺椁入土之後一切就結束了。喪禮一直持續到深夜，村頭喧嚣才漸漸平靜。

陳三麗一直睡不着。夜裡三點，她敢了最早的一趟班車離開村莊。

大巴、小面包車，火車連軸轉，陳三麗才回到市裡。她找了一家酒店簡單應付一下，又像是最賊心虛一樣定了最早的一通航班飛回了芬蘭。

等陳三麗落地芬蘭，已經是兩天後。

她沒有收拾自己就回到了莊園，她離開的這幾天，老先生也不在。整個莊園隻有管家和保姆守着。管家見到陳三麗，眉眼間帶着股欣喜。

也就隻有眼前這位能夠治一治先生的毛病，不然整個莊園裡沒有能翻出一個能讓先生滿意的人。

陳三麗回到了房間，試探性敲開了老人的房門。沒有聽到回應，陳三麗才詢問了管家，管家笑眼微眯。“先生出門度假去了。要不我給先生打個電話。”

陳三麗搖了搖頭。

沒有了周老先生在場，陳三麗自己一個人霸占了莊園，她邀請了很多人并穿着最嚴厲的舞裙，搖曳着最昂貴的紅酒、香槟，像女主人一樣穿梭在人群中。

她同女人聊男人、聊珠寶，又同男人聊女人、聊珠寶。

不約而同，大家都覺得她是着交際會上最豔麗也最迷醉的那朵玫瑰。

盛大奢靡的宴會開了三天三夜，管家也沒有制止。白天陳三麗在舞會中極盡狂歡，夜晚則把自己鎖在屋子裡，醉得不省人事。

等男人回來之後，一切都恢複如常。

陳三麗穿着端莊的衣服推着男人遊走在花園裡，花園裡的花一年四季都被男人用金錢養得豔麗，這一批枯萎了，下一批立馬種植上。

陳三麗的手搭在輪椅上，男人輕輕扣住了她的手，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

“有心事？”男人和藹地問道。

他從來不要求她也不苛責她，像一位年長的父親對待女兒，也像是循循善誘的繞有心計的追求者。

“我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金絲雀。”陳三麗抽回手，朝着男人微微一笑。

她話裡有話，男人溫和道：“金絲雀飛不出囚牢。但你不是。”

陳三麗推着男人轉了幾圈，随後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裡。

淩晨二十三點，陳三麗收到了來自梁家樹的一封簡訊。他曬出了自己的錄取通知書，大大的錄取通知書遮住了他大半張臉，顯然照片裡的梁家樹很高興。

“猜猜我報了什麼專業？”

“工商管理？”陳三麗問。

梁家樹發過來一個神秘兮兮的表情。“再猜猜。”

他發了個搖頭的表情。

“金融吧。”陳三麗回複道。她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心想要搞錢，物質缺乏的人成年後總想要把錢攥在手裡。

梁家樹說道：“法學。”

“想成為一個律師？”陳三麗有些驚訝，不過轉念一想倒也适合梁家樹。他給他發了個加油的表情包，随後表示要睡覺了。

梁家樹道了晚安之後，陳三麗就沒有回複。她看着和梁家樹的聊天頁面，鬼使神差地打開了陳川的通訊錄，她突然很想跟他傳條簡訊。

她想他了。

年輕的時候，陳川愛她，愛到自卑，可是一個連自尊心都沒有的人又怎麼會好好被愛呢，所以她一種居高臨下者的姿态享受着陳川對她的好，徹底分開的幾年之後，陳三麗又不确定陳川的态度了。

他愛她卻又總是報複性地玩弄她。

陳三麗不明白他是愛自己還是愛自己的身體，或者隻是單純的報複。她看不清一邊想抽離一邊又淪陷，她不是真愛無敵論者，但是現在此刻，她很想他。

她想不顧一切，抛棄一切理智到他身邊。她要一句他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