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黎清霁正仔細打量着她,如果他仔細看還會發現她此刻臉頰微微泛紅,不是尋常狀态。
她剛剛多喝了兩杯。
而她的這種情緒也來源于剛剛她驗證了一件事情。
黎清霁不是洛肯。
Lorcan養狗,他不養狗。
再打量黎清霁那張臉,帥是很帥,但少了一點青澀,還有她印象中照片裡在期刊圖書館那種少年感。他确實和對方不是同一個人。
那麼,他此刻來單獨撩她又是什麼意思?
是她看起來太天真無邪,還是說,她本質上在男女關系裡就是好欺負的那個。
她真的那麼好欺負嗎。
她又去拿吧台上的那半瓶威士忌,瓶子不小心倒了,液體全都傾出浸透了這個桌面。瓶身碰撞發出的聲音被這場聚會的背景音樂聲給吞沒。
顧杭景去拿毛巾擦拭濕透的桌面,由于動作不穩,看起來很不值得信任,男人想要來幫她,卻在伸手觸碰到她手底那塊毛巾時被她反扣住了他的手腕。
是袖口,根本沒直接碰到他的皮膚。
顧杭景隻是感受到他那塊百達翡麗表的實際質感。如果除去這個機會,或許這還是她頭一回接觸百萬級的表,很遺憾是以這種方式。
黎清霁動作也頓住,斂下眼睫看身下的她。
他們離得極近,顧杭景剛剛還在想自己要是真在現實中被自己理想型觸碰,恐怕反應根本不像她和發小調侃那般輕狂。
她會顫抖,會因為那種被心動親吻的感覺而顫栗。
她根本就不是什麼老手,她很青澀,比在場的誰都是。
“你原來大學留學的時候也是這樣撩女人的麼?”
她背脊靠在吧台邊上,可以感受到上邊冰涼而堅硬的觸感。
眼前是颀長而年輕的男人,他身上那種氣息愈加明顯,要邁過安全線,直達殖民地。
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小臂上的肌理,隔着襯衣感覺到他的體溫,還有他的香水味。這位年輕總裁的。
“對一個女人的外貌或是特點感興趣,就用自己的優勢吸引她,與對方拉近關系,從而達到自己目的。你在國外也這樣屢試不爽,是麼?”
黎清霁有些驚訝,可他那雙深沉的眼眸依舊平靜。
他單手還撐在吧台桌面,要拿那張毛巾幫她擦桌子。
但手腕明顯被她扣留在了那兒,是她的欲加之罪。
“我沒有目的,Angel,我隻是想要來幫你。”
“幫我什麼?是幫我醒酒,還是說想幫我排憂解難。”顧杭景搖頭:“還是說,欲蓋彌彰地想要自己的女職員幫自己處理什麼紅酒木塞,實際上是想私人來搭話。否則剛才人多的時候為什麼你一個視線也不落我身上,現在反而單獨來找我?”
“如果我也對你有好感,這會兒沒有拒絕你,是不是今晚你就會半推半就帶我回你家了?”
“Angel,我不随便帶女人回家,還有,你喝醉了。”
男人聲線依舊成熟低沉,像顧杭景印象裡的熟人氛圍。
她忽然就有種感覺,他就是洛肯,他在撩自己,認出自己,卻還在自己面前裝,他的那句銷冠銷售、那句lead過一次就知道,不過是他的手段吸引她注意。
顧杭景情緒忽然有些起伏到阙值。
她捏着他的手腕,無視上邊的腕表硌得她手心疼,也無視此刻其實他是自己的高層領導,他是級别高于這裡很多人的總裁。
他有對自己直接獨裁的行使權。
“我分手了,你知道嗎,Lorcan。我自翊自己并不是那麼不優秀,可對方還是沒有選擇我,你說是我自己的問題還是他的問題?你明知道這些……”
“Angel,如果他沒有選擇你,那是他的問題,不是你的。”
顧杭景搖頭。她并不是想要聽這些,Lorcan一樣沒有選擇他,他本質上是和她前男友宋撫一樣的。
就像這個男人,黎清霁也是一樣。
她擡眸看着這個男人,腰倚在他的小臂上。
她情緒上頭了,因為黎清霁的主動。
因為Ryan對她表現出的那一點特别。再或者,她潛意識就覺得對方是他,他是洛肯。
“你為什麼不叫我Alice?洛肯,你怎麼沒口誤,你也是從劍橋回的,剛好我的新領導就從英國回了,他也是那所學校畢業的,可扪心自問,在場又有幾個人能有這樣的在校經曆。”
黎清霁仍然注視她很認真:“你說得很對,顧杭景,我反駁不了你。”
直到現在他還很尊重地喊她名字,甚至不再喊那個代名詞,而是直接叫她的名字。
顧杭景。
那種感覺就好像把她最後一絲遮羞布都扯下來,現在在他面前的,是真實的顧杭景,最不堪入目的顧杭景,她從未向人傾洩過的情緒。
她忽然再難抑制,墊腳,在混雜光影下和他對視。
黎清霁沒有避讓,而是那一刻想要觸碰。
可她卻遠離了。
說不清顧杭景醉是沒醉,反正他們這一側隻避過了人群,沒避過燈光。
不知是誰掌控着調歌台,那邊有人切了一首歌,人群忽然爆發出驚呼。藍色光影打在顧杭景那張臉上,黎清霁把她朝自己拉了過來。
接着,兩人靠在一邊酒櫃旁親吻。
不止是男人襯衣了,他的香水味和她的衣物皂香同樣混攪,她手扣攏着他的腰,呼吸被他攪亂的同時心裡也閃過兩句話:
媽的,這男人腰線的手感還真是肉眼看上去那麼帶勁。
還有和她想的一樣,被理想型親吻,她真的呼吸要顫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