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接你阿娘歸來?”謝大爺冷淡的望着謝豐道:“你可知你阿娘得了何症,若是将府裡的人都過了瘟症,可如何安置?”
府裡能有多少人!?
謝豐心裡涼透了。
但他依舊秉持着兒子的禮節,道:“我已經使人去問了,若是身子康健了些許,并無傳染給他人的可能,不知父親可否将母親接了回來。”
謝大爺正要再出言反對。
謝豐連忙道:“何況廖二舅也是這等意思。難得來一次,總不能見不着面。況且聽聞廖大舅近些日子行商也會來都城暫留。”
提到廖氏,到底還有兩個兄弟撐着,且廖氏家底還是有些的。若是能借機貼補些,謝府也不至于太過拮據,多些銀兩給眉姨娘置辦一些,總是好的。
再者,廖氏那個痨病鬼,估摸着也就那樣了。活不了多久。
想到此,謝大爺就勉強點了點頭,道:“就按你的辦!”
父子兩人到此,謝大爺也不願多言,直接放下茶盞,起身就往眉姨娘院子處匆匆過去。
謝豐滿眼都是冷意,一直到謝大爺的身影消失在議事廳前面的小徑處。
過了幾日,莊子上來言,說是廖氏身子好了許多,可能是天暖了,不咳了。其病症也不會傳人。
于是,廖氏便特意将自己的臉色再撲了些黃粉,特意将頭發弄的亂一些,整個人萎靡着回了府裡。
回府當日,到底有廖氏娘家人在,謝大爺根本就不想靠近廖氏,不過隔着屏風問了聲,就又走了。
而廖氏早已經心硬,她歸來府裡就是來‘作‘的大家不得安生,好讓謝大爺主動提出讓她滾蛋的。
正想着如何搞事情,謝琳就過來遞了刀子。
一聽廖氏歸來,她連忙将自己的狼狽展露,跑到廖氏這裡就要沖到她懷裡,打算好好訴番苦。
可廖氏一見着她就覺得反胃,要不是還要用到她的蠢。李嬷嬷與姚嬷嬷兩人都不會讓她靠近。
終于和顔悅色的聽完了謝琳的哭訴,又送了她一個珠花一個戒指,望着她心滿意足,自我感覺達到了目地又得到了好處離開了後。
廖氏則裝作一副被謝琳所言氣壞了的樣子。
當晚便帶着兩個嬷嬷到謝大爺的卧房,将本就沒什麼值錢的裝飾品砸了一地。
謝大爺反正也不在卧房裡住,他早就在眉姨娘處安了窩。
用完晚膳就要與眉姨娘再談談感情,外面仆從急吼吼的過來禀報情況,道:“老爺不好了,夫人使人将屋子砸了個稀碎。”
謝大爺一聽,先是起身想去瞧瞧,但眼見自己與眉姨娘就差幾步成事,他再想一想,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砸了也是要廖氏再去置辦的。
于是忍着氣,道:“知道了,明日再說。”
如此,到了第二日,謝大爺去上朝,随後到衙門當值。
待歸來後見到的就是眉姨娘被罰跪在院子裡。
這下是不能忍了。
于是他來不及換掉公服,就沖到廖氏院子。
隻是李嬷嬷與姚嬷嬷也不是省油的,道:“夫人雖身子骨好了許多,但也經不住再犯老毛病。”
謝大爺想到廖氏病了如此之久,那模樣早就破敗不堪,還有什麼看頭的,他也不想看到一張又病又醜的面容,于是便也不執念沖進去了。
隻是隔着屏風,怒斥着廖氏,道:“你身為嫡妻正室,怎可對妾室如此刻薄,不賢不淑,嫉妒不容人,可不是主母的風範。”
廖氏也不是好惹的,沒情份沒念想了,誰的嘴皮子不利呢,于是她有氣無力的反駁道:“她是哪門子的妾室?老爺也說我,我是正室嫡妻,可有安排飲妾室茶?”
“沒飲過妾室茶,便可等同主母不認可,老爺與她便是苟且!”廖氏發着狠道:“若不是琳兒前來告知,我還不知道,眉姨娘恐怕才是這個府裡的女主子吧!嫡女都要讓着她。”
前半句罵他與眉姨娘苟且,已經讓謝大爺惱火,正要出言呵斥,後面聽聞謝琳在裡面攪和,他不由也将謝琳記了一筆在心頭。
但與謝琳相比,廖氏在謝大爺心中更沒有地位。
于是謝大爺還是責備廖氏道:“阿琳多大,你多大?她不懂事,難不成你的腦子也是病糊塗了?”
廖氏一陣猛咳,感覺要把心肺都咳出來似的。
繞是明明說廖氏身子好了,她得了病不傳染,謝大爺聽到這陣陣撕心裂肺的咳嗽之聲,還是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很多步,一直退到門口,他隔着屏風與簾子,指着廖氏所在之處,道:“你若還想做廖氏主母,便安生些。若不然……”
還要放威脅的話,想到廖二舅還在府裡,萬一鬧出太大的動靜不好。
他與廖氏之間的矛盾,量廖氏也不會告訴廖二舅。
甩袖出來之後,謝大爺特意到帳房取出了十兩銀子,拿着到眉姨娘的卧房。
當天晚上,眉姨娘比平時任何時候都要讨謝大爺的歡心。
兩相對比,謝大爺更讨厭廖氏了。
隻是到了第二日,謝大爺取出的十兩銀子,一大早上就被謝琳曉得了。
然後,她又到廖氏處告了狀。
于是廖氏又将眉姨娘罰跪在院子裡。
如此反複了七八日,謝大爺這一日休沐在家,似是為了給眉姨娘撐腰,他特意使人安排了喜堂,随後讓人請出廖氏,要辦納妝儀式。
但廖氏就是不出席。
謝大爺冷冷一笑,将眉姨娘的茶水接過,直接灑在了原本就女主人所坐的位置,像是敬死人一下,全部灑在位置前面。
廖二舅這一日特意避開,到了晚上,鬧了一天的廖氏歸來後,尋了兄弟訴苦,廖二舅在謝大爺與眉姨娘用晚膳的時候,沖了過去,又是一陣鬧騰。
如此斷斷續續,謝大爺受不住了,他主動找廖二舅,道:“你也瞧見了,廖氏如今不能履行主母之職倒也罷了,卻嫉妒刻薄……你身為舅兄,且去勸勸,若不行,莫要怪我,休了她!”
等着就是謝大爺提這一茬。
但廖二舅則是一臉受辱憤怒道:“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膽敢休了我阿妹,我便去兆伊府遞狀子!”
謝大爺眯了眼,望着憤怒不已的廖二舅,輕嗤道:“武夫即莽夫!”
他是在等着廖二舅将此事告訴廖大舅,按着廖大舅,肯定不會選擇與自己魚死網破。
謝大爺這裡算盤打的好,但廖氏這邊鬧騰的也是歡實,她又讓人将庫房與廚房砸了個遍。同時謝琳再來告狀,廖氏就讓她與眉姨娘對峙。
最後來一下一起罰!
随後每天謝大爺回來之時,都能看見謝琳與眉姨娘跪在院子裡,而随着天氣越來越熱,日頭也越來越毒,謝琳與眉姨娘跪久了,一身汗之外,還被曬的脫了幾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