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笑道:“你可拉倒吧!真作你的夫人,天天醋都能喝一缸子!酸都能給自己酸暈了!”
錢銀多這下要為自己打抱不平,他道:“我那是性子溫和,真要有了你,我怎麼會多瞧旁人一眼!”
謝韻也不多言,再次一笑,說回正題道:“你可打聽到霍氏與王氏的情形?”
錢銀多總是讓着謝韻的,見她要說正事,便也正經起來,道:“霍氏倒是沒瞧出什麼動靜,不過聽聞王五娘子過幾日要到郊外的道觀去修行。”
啊!
這是!
謝韻擰眉道:“這……依這兒的規矩,去了道觀,是不是就是……”
就是打算放棄王五娘子了!
錢銀多想了想點頭道:“二爺在他們的眼裡,恐怕隻是一個夥計,即使是掌櫃,王家的門第也是瞧不上的。但這事又發生的都城,王五娘子本就過來是為了姻緣,如今鬧成這樣,總不能搭進了王氏與霍氏的聲譽,送到道觀是最好的。”
這就是看不上她的二舅。
這下,謝韻是有點不能忍了。
她也顧不得冷不冷了,豁地站了起來,她一路走,錢銀多一路陪着。
兩人到了廖二舅處,正瞧見他在練劍,雖看不懂其中竅門,但經常看他練劍,也能看出一些大概。
廖二舅的劍勢淩亂,完全沒有先前的穩重與紮實。
興許是有心思,過了很久,他才注意到謝韻與錢銀多,漸漸收了劍勢,問向謝韻與錢銀多,道:“你們……”
謝韻直接道:“二舅可喜歡王五娘子?”
靈魂一問,廖二舅……也不是那種扭捏之人,微微垂了垂頭,随後擡頭道:“确實有意,若她肯,我願娶她。”
謝韻笑了,道:“不愧是我二舅!”
随後又問道:“二舅除了一身功夫之外,可有穩定的營生?可做好扛起一大家子的責任的準備?”
廖二舅還很認真的回答道:“再如何我也是商家出身,王家細究也是商家,但是皇商!且還有姻親是霍氏。”
錢銀多不幹了,道:“商家對商家,何況還有那等變故,如何就不能一試?”
廖二舅有點洩氣道:“我是怕委屈了她!我的年齡長她許多!”
如今他有些後悔這些年到處遊曆,平白浪費了時光,也沒有任何拿得出手娶人家姑娘的。
“她都要被送到道觀了,還有何委屈的。”錢銀多搖了搖頭,道:“二爺平日多爽利的人,怎麼遇到這事,反倒是躊躇了?”
一聽王五娘子要被送到道觀,廖二舅就有些不好了,他猛的擡起頭,随後似是做了重大決定,道:“我這便要郊外莊子去尋大兄。”
謝韻這麼一下成人之美!
卻給趙誠捕捉到了蛛絲馬迹。
第二日,連臣這兒就有了消息。
“韻娘子的二舅到郊外莊子尋廖氏大爺!?”連臣隻覺其中隐秘着實太大,道:“再小心盯着,一有動靜及時來報。”
叮囑外後,他就到了晉陽王趙誠那兒。
趙誠聽完,心底裡盡然有了一絲期盼。
但這種期盼的苗頭着實太過脆弱,他不發一言。
連臣也知後續消息關鍵,便坐在旁邊,與趙誠一道等。
直到一個多時辰後,外間來報道:“郊外莊子,除了廖大爺,與兩個管事模樣,旁的就隻有幾個仆婦,還有一婦人,聽着仆婦喚她……”
話說到這裡,趙誠與連臣幾乎都緊緊盯着。
尤其是趙誠,幾乎是屏氣細聽了。
“仆婦喚她夫人!但瞧着也不似是廖大爺的夫人!兩人分開院子居住。”來報之人細細回憶,最後确認道。
雖說消息并沒有完全确認,但也差不多了。
趙誠笑的有些興奮,他道:“如此,便親自走一倘。若是謝廖氏,那本王見着了,還是要賠個罪的。”
連臣起身跟着,他話不多,但說出的往往實話紮心,道:“若真是廖氏,恐怕僅賠一次罪,還不夠!”
趙誠停下腳步,朝他撇了一眼,随後盡然十分正經道:“所言極是!”
說着,他突然壞主意起來,道:“謝氏那個在莊子上養病的嫡女,畢竟聖詣下了,若她安好,指不定誰是本王的王妃!”說完,他就哈哈哈的笑了開來,自顧往前走去。
趙誠這一動,太子那邊也得了消息,但是這消息到底天高地遠,加急了也要三日。
故爾,當太子知道趙誠已經猜到了謝韻的身份時,他與趙誠之間的博弈,就是比誰動作快了。
而博弈的棋子就是謝韻!
說回這三日。
趙誠在确認了廖氏之後,并沒有打掃驚蛇。
而是又出現在了辣味館,繼續開始拿錢買謝韻下廚。
隻不過,謝韻實在是不樂意冬天下廚,于是很有骨氣的拒絕了。
當然,她拒絕的緣由還有一個,就是她約了周十六商讨之後的女子用品之事。
但周十六是趙誠的表妹,這一日,趙誠得了消息,特地沒告訴連臣,隻是兩人一道裝扮了一番,尤其是連臣,上下前後幾次搗鼓,趙誠滿意了,這才一起出門。
随後他與連臣早就在辣味館門前候着周十六,一見她,趙誠就直接下樓堵她,将她身旁的仆從趕了十幾步遠後,他望着外蕭瑟發冷且還飄着絲絲雪花的天氣,道:“今日天氣着實不錯,适合烹茶煮酒閑聊!”
天氣好嗎!?睜眼說瞎話吧!
周十六莫名奇妙。
趙誠卻對一旁護送的周挺道:“你去點菜,記得多問問掌櫃近來有哪些新式菜肴與酒水。”
周挺每次來,都是掌櫃親自服務,故爾這也是十分合情合理。
見掌櫃迎着周挺先行一步之後。
趙誠對連臣道:“難得有此機會,你們且說說話。”
連臣一愣,還以為趙誠是特意為他争取時間與周十六說說話。
随後他望向周十六,眼見周十六也帶着情意望着自己,他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道:“幾日不見,十六姑娘變白了。”
周十六瞬間臉色心跳,随後害羞的微微垂了眼。
連臣有些手心冒汗,随後自己也不曉得說了些什麼,又直愣愣的道:“頭發也長了,還更加黑亮……”
周十六整個腦袋都開始發暈。
她隻注意到連臣靠她極近……他的話字字句句都讓她……
受不住!
一個激動,周十六就本能的往前走去。
身後仆婦見周十六動了,便也跟了過去。
而趙誠此時則拉着呆愣愣的連臣一起跟了進去。
這時,連臣才反應過來,一大早拉着他裝扮,趙誠是裝扮成侍衛模樣,而連城是裝扮的更加幹淨利落帥氣。
用意如此啊!
但轉念一想,連臣也挺愉悅,因為他覺得一會兒晉陽王肯定要與韻娘子單獨相處,那肯定會讓自己打發了周十六,如此他與周十六就有機會單獨相處了。
之于周挺,久等不到的周挺,一會兒便會等來陳嚴。
他們倆個聊的最是投緣,肯定也不會幹着急。
而之後但凡被利用的人明白過來,也不會太埋怨他。
比如自己!
想通了的連臣,再望向趙誠的側臉,不由感歎,道:“王爺好心機!”
趙誠卻是雙唇一咧,露出兩排白牙,嘻笑道:“承讓承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