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最終沒有擰過太子,壓住了詣意。
但他自認有口難言,見太子這般,也着實不忍心,隻有一腔苦心不被理解的郁氣。
隻讓謝大爺進了宮,也沒有挑明當年之事,隻不過将自己的打算與苦惱提了些許,同時也安慰了一番道:“先前,也是委屈了你們……如今這外面傳的,我也不怪你……但總要有個解決之法,原來的詣意依然有效,畢竟君不可戲言,之于你的嫡次女,那便給了太子為側妃,隻可惜……若不予太子,你倒是提提,有哪一府上的才俊,朕可以替你賜婚,也算彌補了她。”
這是太子不要,但愧疚之心,讓皇帝打算找旁的子弟。
謝大爺素來是個鑽營的人,聽完此話,心中幾個彎繞就明白了,當下心中激動萬分。
其實謝大爺這些年也疑惑這皇帝對謝府的照顧,但有聖恩總比沒有的好,帝王不提,他也不說。隻曉得,冷宮裡的那個隻要不死,謝府的這莫名恩寵就不會衰。
本也擔憂陛下百年之後,太子繼位謝府沒了照拂,這才讓謝琳當時去嘗試勾引太子的,這一番經曆看來,老天也是幫着謝家與太子搭上線啊。
當下謝大爺便跪了下去,老淚縱橫感激涕零道:“我家小女豈敢有非分之想,本也是與皇家結親,這兩個閨女都是我心頭之肉,全了原先的詣意,已然是天大的恩賜。”
謝大爺這一說,正中了皇帝的心坎,更覺謝大爺貼心,于是讓謝大爺起身,豪氣道:“說吧,哪家的才俊,朕這就下詣。”
謝大爺反而一臉為難,随後道:“我家次女,這些時日來……一直被晉王上門那般……落到旁的地兒……身為老父,總擔心她受委屈。”
想起晉王趙誠做的那些個混帳事,皇帝嘴裡不說,心裡也是覺得過了份的,何況是對謝府。
正擰眉想着,既然太子不要,那這兩個姐妹要不要都給晉王趙誠收了得了。但,姐妹同嫁,再發一份詣意,未免有些難看。
謝大爺當然也不是這麼打算的,他連忙再次跪下,瞬間老淚縱橫道:“家中長女嫁進皇族已是祖上有靈,我意欲讓次女出家青燈古佛……”
“哎哎,這如何使得。”皇帝當然是不能同意的,他十分為難,最後道:“寶郡府裡旁枝倒是有些才俊,稍後朕替你打聽了……”
謝大爺不能再讓皇帝沒邊的亂想了,于是他再次叩首道:“小女原先被晉王那般對待,恐怕旁的氏族會引以為恥,若陛下想給她條活路,太子府裡,莫要側妃,就是普通姬妾,也是使得的。”
謝大爺還真是不知道趙昭昨日裡幹的事,不然他是打死也不會這麼提的。
皇帝也有些尴尬,他輕咳一聲,随後道:“讓朕再思量思量。”
謝大爺這一回府,太子趙昭就得了訊息。
于是,謝府裡最近沒來晉王,而是來了太子殿下。
當然,太子趙昭的前來敲打,讓謝大爺直接抖了腿。但即使是抖了腿。
“謝府嫡長女,到底是随了和離夫人離府的那位,還是如今在府裡的那位?”趙昭不鹹不淡的問着話,道。
這讓謝大爺如何回話,他隻能硬着頭皮道:“原先是随着離府的,如今是府中的。”
“該如何做,謝大人可心中有數?”趙昭皮笑肉不笑道。
謝大爺當然心中清楚,但他也很驚訝,這嫡長女……看這太子之意,好似甯願要了那個病秧子,也不要府裡如花似玉的嫡次女。
這讓他難以理解。快速想了想,他以為是病秧子活不久的緣故。于是出于對利益的最大化,他希望身子康健還聽他話的嫡次女謝琳進得太子府。
于是太子走後,謝大爺就讓人放風,說是太子為了親事親自登門的傳言,話說半句留半句,之于後面的自行遐想。
趙昭沒想到謝大爺為了利益盡然可以瘋狂到如此地步。
文氏一族真是穩得住,不得不說,文府嫡長女文清,到底是自小被身為文淵閣教養的嫡長孫女,心思純不純不知道,但論起臨事不亂,真是絲毫不差。
皇帝眼瞧着太子與謝府的謠言太亂,他心裡也亂,不如直接下詣先前太子妃迎進門再說。
迎娶太子妃文氏,趙昭原本也不并不抗拒,但不知為何,他就是不願意如此訂下,于是又到宮裡,要求暫緩下詣。
皇帝也沒轍,隻是甚覺奇怪。
當秋風吹起之時,太子終于得到了謝韻落腳點。
說起來,也是趙誠故意的,當他聽聞太子幾次拒婚,眼珠子一轉,就打算賭上一把,于是這才透了消息出去,自然的就讓太子派出的探子探得。
太子趙昭尋了個理由,就往謝韻處趕來,明明月餘的路程,十來日就到了。當在海邊瞧見謝韻玩心大起的與丫鬟們堆沙子時,趙昭這段時間的糟心似是随着海風吹散開去。
謝韻也沒想到會瞧見趙昭,她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以至于當兩人坐到海鮮館時,還有些恍惚。
趙昭這次也不廢話,挑明了道:“我知晉王随了你過來,也知此行是他封了消息,也是他給了消息。”
謝韻還真不曉得這兄弟倆人這番私下裡動作。
但那又如何,她現在在這裡還是挺愉快的,甚至對嫁給晉王也不那麼抗拒,于是道:“情勢有變,如今身份大白,大不了進了晉王府就是。”
誰也不會挨刮落。
見謝韻三月有餘就變了心思,與自己原先的打算完全背道而馳,趙昭的火都不知往哪裡發。除了更加清楚趙誠的心機之深,算無遺漏的本事未必比自己差之外,他一點好處都沒落着,甚至有一種被趙誠算計的感覺。
趙昭默了默,随後道:“若是太子妃之位,你可願嫁于我?”
啊!?
謝韻真是呆住了。
這……這太子趙昭瞧着不像戀愛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