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正常人面對這種風波心情也會很惡劣,更何況像寶陶郡主這種人,從她的經曆與應對來看,謝韻覺得她其實是沒什麼大城府的。能一路活到現在,主要還是靠身份地位。
故爾,當寶陶郡主一大早就過來拉着趙誠一起在辣味館裡喝酒耍酒瘋時,謝韻也不覺得有多少驚訝之處。
“那兩個賤人欺辱我也就罷了,還欺負我阿娘的頭上去了。”寶陶郡主深覺自己愧對長公主,醉意中帶着哭腔,罵道:“濃情蜜意都是騙人的……..他現在要是在我面前,我一劍砍死他…….”
這個他不用猜也知道指的是馬蔚。
馬蔚與寶陶郡主也是曾經相情相悅過的。馬蔚即使有了外室,他對寶陶郡主還是有心的,不然也不至于把外室養在外面那麼些年,本也沒想到會讓外室有子嗣…….誕下孩兒也着實非馬蔚所願。如今他哪怕是被寶陶那樣扔出府,心裡還是心心念着她,當趙誠把這些告訴謝韻時,謝韻惡心的直皺眉道:“别啊!這一副理所當然的假深情,以後還是别說予我聽,胃裡難受!”
趙誠聞言,立馬住嘴。
趙誠到底與謝韻的思維有些不同。當寶陶郡主沖到辣味館買醉訴苦時,他半靠在榻上,任由寶陶胡亂言語,但提到馬蔚,他卻說道:“他雖不顧皇家顔面,可你處事也着實不妥,不就是個妾室,何況還是外室人家……你樂意了就放在府裡看管着,不樂意了,尋個由頭處置了就是,偏生那樣做……馬府總是勳貴人家,你那樣對待,打的可是阖族上下的臉面,不與你扛到底,難不成還要來賠罪?”
寶陶郡主伸手指着趙誠,不滿道:“你也幫着他們…….我可是你親表妹!我阿娘與陛下雖不是一母同胞……可都是趙家血脈…….”
趙誠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是故意與寶陶擡扛的心理,還是純粹說着實話,道:“什麼趙家血脈,同一血脈自相殘殺的還少?哼!”
寶陶也是知道趙誠的處境的,她也不多理會他,繼續喝着酒……..随後喉嚨間又是一哽,氣道:“太子表哥不幫我,你也不幫我!你們男人都是壞東西!” 随後她轉過頭又堵氣道:“你現在就一個嫡妻,我倒是要瞧瞧,哪一日你府裡進了側妃或姬妾,王妃嫂嫂如何做你會覺得妥當。”
“哎哎哎!”趙誠不滿了,道:“你可别胡言亂語!我…….”
寶陶像是找到了突破口,醉意中眼睛一亮,繼續道:“怎地?你還打算從一而終不成?”
趙誠斜睨她道:“你皇嫂可不似你那般,你說說你有哪一樣是郡馬離不得的…….我就不同了!我要是惹惱她,可是要餓壞的。”
“你何來尋借口。不娶了難不成還不能強押在府裡當廚娘?”寶陶戳穿他道:“無非就是舍不得!哼哼!”說着又是一陣凄涼感道:“我為何就沒這麼好命,他如此待我…….為何就無一絲舍不得!”
最後一句幾乎是吼出來的,整個二樓雅間都能聽到寶陶郡主的凄涼聲音……..
在靠近二樓樓梯口的雅間内的謝韻與謝豐也聽得十分清楚,他們對視了一番,又各自埋首看眼前的帳本與裴蘭送過來的店鋪規劃,寶陶的那點事也不需要多加解釋,幾乎傳遍了整個都城。
若算是丢臉,也是虱子多了不怕癢。
隻是偏偏有些事就是很巧,樓底下馬蔚與陳嚴正好遇上,他們都是來尋趙誠的。
趙誠身為晉王,成婚前有事沒事就往辣味館裡跑,如今成婚之後,幾乎要住在辣味館裡了。熟悉的人尋他,一般先是跑辣味館,尋不到人再往晉王府裡去。
兩人見完禮後,就往二樓走,這一到二樓走廊,就聽到寶陶郡主的聲音…….
陳嚴頓時有些尴尬,而馬蔚則神情複雜……..陳嚴自認家中有一個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悍婦,故爾他在厭惡霍六之餘,對所有展現與霍六有些相像特征的女子都沒好感,故爾他拍了拍馬蔚的肩膀以示鼓勵與安慰道:“莫怕!你總算是解脫了!長痛短痛也算痛過了,放眼今後,好日子就要來了。不似我,還得煎熬着家裡那個瘋婆子。休不得離不得!”
謝韻與謝豐就在他們倆人旁邊的雅間裡,聽得一清二楚的兩人再次對視,随後又默默低下頭去。按以往,謝韻肯定會出面把兩人安排在不同樓層,但現在反正有趙誠在…….成也趙誠,敗也趙誠!
因為,即使安排在不同樓層,趙誠的“魅力”也會将這幾個活寶聚集在一個地兒的。
隻是……謝韻歎了口氣對着謝豐道:“我要是猜得沒錯,過不了一柱香的功夫,這裡要熱鬧了。”
謝豐也明白,他着實有些迷惑不解道:“陳少夫人那樣盯着陳公子,為何還要天天與他吵鬧呢!難不成,尋他就是會了吵架的?真是讓人不明所以。”
有何不明所以的呢!
能有什麼緣由呢!無非愛而不得放不下,失了自我就成了那般令人厭惡的模樣。何況霍六跋扈慣了,這樣慢慢的就發展成了不讨喜的“瘋婆子“性格。
謝韻道:“恐怕妹有意郎無情。求而不得,又不能舒緩,就變成這樣你追我逐,越盯越煩!”
謝豐聽完,兀自有所了悟似的。見他蹙眉像是思索,謝韻笑着望向謝豐道:“你近來開始有這方面的疑惑了,雖然婚嫁還尚早,但阿娘為你開始操持婚事确實也是合适的。”
謝豐臉一紅,不再言語,繼續埋頭。
果然,過不了多久,陳嚴也實在受不住霍六的鬧騰,隻能任由着她拉着乖乖離開,馬蔚則是被寶陶郡主用酒瓶子生生的砸了出來。
随後寶陶又繼續喝酒,最後是醉的狠了,趙誠終于看不過眼,謝韻過來幫襯着給寶陶安置在後堂。
到底是郡主的身份,如此模樣也不好讓旁人知曉與瞧見,更不能讓旁的男子近身,于是郡主身邊的嬷嬷與丫鬟侍候着她,謝韻就讓謝豐去為她取藥煎藥,兩碗醒酒湯灌下去後,一番折騰到了晚膳時分,辣味館裡正忙的時候,寶陶郡主糊裡糊塗的又要嚷嚷着沐浴……..
于是謝豐又成了苦力,熬完藥後開始燒水,嬷嬷與丫鬟配合着一桶一桶的反進去……..
等寶陶郡主洗完澡後,謝豐又幫着一桶一桶的倒水……..
折騰下來後,望着一旁的藥包,想着自己衣衫都弄髒了,不如直接把藥也熬了吧,于是他拿着小扇子又看着藥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