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半月有餘,孔峰沒有踏足文容的院子,想到孔峰的警告與文容現在的身子情況,文容身旁的嬷嬷與丫鬟也不再将打聽到的孔峰行蹤告訴她,相反卻還是幫着孔峰說着掩飾的話語,文容也願意相信孔峰是礙于公務繁忙。于是她的心境也漸漸的平穩了下來。甚至想起了要主動挽回一些情份的事。
這一日,文容讓嬷嬷到廚房備了湯食,孔峰不在,文容不顧及書房小厮的阻攔,自己推了門進去。到底孔峰與文容以前的情意,文容也曾有過在孔峰不在的時候進書房的習慣,小厮也不敢太多阻攔。
在嬷嬷擔憂的目光下,文容滿臉柔意的到了孔峰的書房,讓人放下湯食,她就到了桌案一旁細細撫摸着筆硯墨台,說來也是巧,孔峰因着在裴蘭那個吃了憋,揣着個壞心情回了府裡,才靠近書房,就見文容的嬷嬷丫鬟還有小厮一起站在門外,孔峰擰眉瞪了一眼小厮,小厮隻覺頭皮發麻,随後戰戰兢兢的替孔峰将門推開,文容回頭望向推開門後的孔峰,滿臉都是笑意上前,卻被孔峰冷着一張臉,毫不留情的推了開來,道:“你不好好在榻上躺着養着,來書房何事?”
文容被推了一下,瞬間心被針刺了一下,但很快她就告訴自己不礙事,于是再次上前端起一旁的湯食,放到了孔峰面前,道:“知你在外辛苦,我讓人炖了參雞湯滋補……..”
孔峰瞄了一眼後,将湯食放一旁推了推,拿起右側的書冊道:“近來有些上火,不宜再食用這些,夫人自己拿去飲了。”
文容眼眶蓄了淚,正要說話,孔峰又是眉頭一蹙道:“無事不要總以淚洗面,你的身子就是憂傷過度,平日裡不少吃穿何事煩憂?”
聽着像是關心,但語氣中合是不耐煩,甚至還是隐隐的斥責,這下文容的淚意很明顯了,直接劃過兩頰,孔峰煩躁的閉了閉眼,壓下心中的惱怒,對着外面的嬷嬷與丫鬟道:“快扶少夫人回去,身子若是因此差了,你們也不用一旁侍奉了。”
話雖是對文容身邊人說的,孔峰這邊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也是上前看着相幫,實則幫着趕人。
文容主仆三人就這樣灰仆仆的離開了孔峰的書房,随後看書房的小厮被打了三十闆子,這事第二日又傳遍了整個孔府。
這下再自欺欺人也無甚作用了,文容傷心的寫下:昨夜星辰已逝,滿眼青山漸遠!
寫下之後更是大哭一場,淚痕掉落在詩句話,斑斑點點。
最後,文容讓嬷嬷将此兩句送到孔峰處,嬷嬷不識字,還以為這是文容以才情挽回感情,連忙送了過去。
但孔峰看到之後,直接扔到一旁,發怒道:“有完沒完,鬧夠了?若要和離,也不是不可!”
文容聽到回話,又是一口血吐出來,再次躺倒在床榻之上。
孔二夫人眼見自家鬧的不成樣子,連忙前去寬慰文容,畢竟文容是太子妃文氏的娘家人,再不濟也不能死在孔府上。在與孔峰交談後,得知其中一點就是裴蘭再次明确表明自己不做妾也不做平妻。
暗恨自己兒子不争氣之餘,孔二夫人不免也有些惱了,覺得自己近個外甥女太不知好歹了些。于是親自出馬找到了裴蘭這裡。過程自不必提,最後也是被裴蘭跪在地上,又是磕頭又是感恩,但依然是拒了。
文容身旁的嬷嬷終于還是沒忍住在文容面前罵了裴蘭一句狐狸精,文容逼着嬷嬷說實話,這下是清楚孔峰的行蹤了。于是她強撐着身體,親自到了裴蘭這裡。
裴蘭已經快要煩透孔府之人,但見文容這樣憔悴吃驚之餘也是萬分同情,隻是她的美本就是孱弱溫柔的美,此時又添了幾分爽利健康的氣色,讓文容好生嫉妒與不平,言語中尖酸刻薄拉滿,而一旁的嬷嬷更是說話難聽道:“幾日不見,裴掌櫃也是個厲害人兒了。都說女子在外讨生活不容易,但再不易,也不能學那些青樓楚館的營生…….不然,這表裡遮掩的也是無用!還不如人家活得坦然。”
這話何意?裴蘭的丫鬟之前吃過文容嬷嬷的虧,原本在孔府裡忍着叫寄人籬下沒有辦法,如今都自立門戶了還被人這般欺辱,丫鬟實在忍不了道:“都說狗随主人,嬷嬷這般好言辭,是随着少夫人嗎?可我聽聞少夫人素來以才情聞名。難不成倒是個表裡不一的?”
文容一行三人雖知自家嬷嬷說話難聽,但聽着着實解氣,這才沒有阻攔,但對方回嘴了,還回的這般反罵自己,文容是覺得極不舒服,她親自開口卻是對着裴蘭道:“貴妾不做,平妻不做,你難不成還要做嫡妻不可?”
開店就是做生意的,何況店鋪來往人多眼雜,裴蘭也不想鬧出動靜來惹人笑話非議,如今她的東家是晉王妃,孔府又是跟随太子殿下,她不想因為自己而惹出矛盾來,這樣就太對不起晉王妃對自己的幫襯了。于是她忍着,道:“少夫人今日前來可是有相看中的衣物或料子?若是有喜愛的盡管挑些,沒有的話可告訴我,我來替少夫人瞧瞧能不能趕個些許出來。”
文容嬷嬷見裴蘭回避話題,于是冷哼一聲插話道:“明人不說暗語,裴姑娘既然有當嫡妻的宏願,就該離開了這都城。”
如此直截了當的要求,說是很無再,但也正是裴蘭近來想到的唯一方法。畢竟人在都城,孔峰天天來也不是個事。
于是裴蘭攔住自己這邊的仆從,朝文容點了點頭道:“我是有些意的。”
文容驚了,但随後她也點了點頭,讓人挑了些許衣物算是給今日出行逛街一個圓滿的理由與結果,文容一行人結帳走人回了孔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