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澈也想到了這一點,示意他松手,分開爬更快。但在他躍上去的一瞬間,一枚小石子精準的打在了臂彎。
少年身形不由自主往下一滞,怒目往黑暗中看去。
誰暗算他!
巡邏侍衛們聞聲而來:“誰在那裡?”
數人蜂擁而進,戚辰此時已爬到了中央,轉頭見少年落下去,急忙伸手去抓。
可他的手隻與少年淺淺擦過。
元澈身後猝然伸出一隻細白勁瘦的手,勾着腰肢一拽,帶他跌入了地下剛剛開啟的通道中。
“殿……!”
戚辰的聲音卡在喉嚨裡。
他深吸一口氣,眸中閃現出不可思議——情急之下,他竟認出了那隻手的主人。
準确來說,是手上幾枚戒指的主人。
當朝五王爺,陸九淵!
……
石門卡着正好的時機關上,關門前,近在咫尺的火光差點兒燎到元澈的頭發。
“嚓。”
黑暗無邊的甬道裡,有人點起了火折子。
假如這個時候回頭,會不會見到一張鬼臉?
元澈穿越前看過這種套路的恐怖電影,心裡打起了鼓,面上強撐道:“密閉空間點火,你是想死嗎?”
熟悉的男聲在身後響起:“死不了,底下有出口。”
這道聲音一出,元澈立刻回頭,果然是陸九淵這個作死的。
少年沒好氣道:“你來就來,幹嘛一定要扯着我?”
二人分開吸引火力不好嗎?
“本王原先是不想的。” 陸九淵目光停留在他沾着黑灰的臉上,笑了:“但是見戚辰對你緊張得很,突然想試試。”
有病。
元澈在心裡暗暗罵了一句。
石門緊緊合上,原路返回已不可能,外面正被人守株待兔,不知戚辰如何了,但願他跑的比自己快。
元澈認命地跟在陸九淵身後,往下走去。
“他們把東西藏在地下,漆不是白刷了嗎?”少年疑惑。
陸九淵引他注意曹家,定然知曉曹家藏了什麼,再打啞迷也是多餘。
燭火晃動,搖曳在陸九淵翠亮的眸中,他勾唇道:“自然是因為這底下撒了石灰,對于木頭的保養,他們從不含糊。”
“這也太敬業了……”
連造反用的罪證也要保留,莫不是覺得還有使用的機會?
兩人約莫走了五十級台階,終于下到了地方。
“天……”
火折子微弱的光将眼前照亮,一刹那,元澈不禁發出了喃喃低語。
無他,面前堆砌的箭杆太多,混紮成一捆捆小山,筆直細挺,比起兵工坊有過之而無不及。
少年看着箭杆,心中一跳,猛地看向陸九淵。
難怪陸九淵執意要來此,原來真正的兵工廠不在山裡,而在此處!
明滅不定的火光裡,陸九淵盯着小山般的箭杆,眼神莫測,幽幽道:“竟是如此……果然如此。”
他拍拍元澈的肩,低笑道:“這次能進來,多虧了世子殿下。”
元澈避開了他的手,扁着嘴道:“我可不是自願跟你進來的。”
陸九淵不說話,舉着火折子繼續往前走,高度之低,元澈生怕他一個不小心把箭杆點了。
火折子在戚辰那裡,少年隻好亦步亦趨的跟在陸九淵身後蹭光張望。
繞過箭杆,前面還有更多散在地上的木制品,元澈草草看了一眼,勉強認出是正在打磨中的零件,卻具體辨認不出是什麼。
陸九淵在零件前停步,蹲下去拿起幾個研究。
這時,地面傳來一陣隐隐響動。
元澈的心再度提了起來,催促道:“我幫你揣幾個,咱們趕緊出去。”
陸九淵卻一點也不急,将零件左右翻看,置若罔聞。
元澈在旁邊團團轉,覺得兩人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但一想到自己是太監的位置,少年就十分不爽,幹脆也開始扒拉起來。
不就是比耐心嗎?他絕不認輸。
他多動症似的鑽來鑽去,把箭杆捆看了,零件也翻得灰塵彌漫,陸九淵還沒看完。
元澈興緻缺缺,重新展開了引以為豪的伏地搜索術,搜到牆角,在一堆零件遮擋後找到了一個破爛的櫃子。
木櫃前面的擋闆已破落歪斜,側後兩面仍完美地貼合着牆面,簡直是強迫症福音。
出于強烈的穿越者直覺,元澈試圖把它搬開。
卻不想木櫃看着破落,底下不知灌注了些什麼,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挪動了一個面。
櫃後沒有他猜測的秘道或是通風口,僅有半掌深凹槽。
凹槽裡,幾張泛黃的信紙疊在木頭匣子上,看灰塵已有很久沒被人動過。
果然勤勞的鳥兒有隐藏線索吃。
元澈朝陸九淵哼了幾聲,提起精神,伸手把東西取出來。
他首先打開信紙,遺憾的事,上面一個字也不認識,仿佛天書。
少年不死心地把信紙放到一邊,再去看匣子。
匣子裝着精巧的鎖,同樣無情地拒絕了他的訪問。
元澈繃着臉看了兩秒,把另一隻手也放了上去。
他偏要強求。
——大力出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