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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你看书网 > 枕劍若绾封侯印 > 第17章 豺狼比肩

第17章 豺狼比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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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雎到底意欲何為,這事要從頭算起,但外邊的人顯然并不給他反應的機會。

賭樓中四方和諧的規矩一破便破到了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懸刀繃顫,機牙下縮,猛力拉張的弓弦将短箭迅勢射出,箭頭釘入血肉的響動在外面引起驚變,同樣也傳入了裡面兩人的耳中。

顧晏钊瞬息跨步到牆邊,呼吸有些急促。

常年刀尖舔血,他太熟悉這股危險來臨前的預感,連胸腔的起伏都被延緩了速度。

牆外是官府的單兵作訓陣型,十五人一隊,前人短兵突入,後人弩機迅發強壓,後進來的手持府衙獨有的臂張弩,普通賊匪正面遇上他們幾乎毫無勝算——近戰除刀劍互拼,弩機無人可敵,此物在民間私藏是死罪,因而排除了兩方相當的可能性。

隻是不知為何,本該立即就突進的弩機遲了這麼一會功夫,導緻先進來的武侯折損巨大。

但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再作壁上觀。

顧晏钊蓄力提起拳頭,要砸碎面前的牆,拳風卷至前,卻被何殊塵制止了。

“你若是砸碎了這面牆出去,我保證第一個死在弩機下的人不會是姬叔,也不是武侯,而是你顧二公子。”

内外一處安甯,一處殺戮,何殊塵的聲音在這間小室内冷靜得可怕。

顧晏钊手背青筋暴突,早在他開口前就驟然發覺了不對,隻是收勢急停,骨節還是不可避免地擦破了皮,泛起火辣的痛感。

但此刻他意識不到手上的痛,因為有更讓人擔憂的事情已經發生了,牆外事态在朝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他離牆邊近,聽得清楚,弩機聲太雜亂,但從慘烈的嘶嚎聲中,依舊能分辨出不屬于臂張弩的箭矢聲,那是一種更快更大的弩,比武侯所用的精良不知多少倍——外面的兩方人,不,應該是還有一夥不屬于雲州府衙的人,裝備着弩機,射殺了後進來的武侯。

能在賭樓帶進這種東西的,還能有誰?

他眼眸中浮起譏诮,拭去手上的血珠,道:“我竟然不知,在雲州,徐家已經到了不懼大周律令隻手遮天的地步。”

“究竟是徐家意圖不臣,還是有人借刀殺人,到這個地步都已經事成定局。”

何殊塵在他身後,對着那肩背緊厚的人,淡淡道:“且不論他們生死如何,你現在出去,無異于直接向雲州府君宣告你與這間賭樓的主人有說不清的關系,否則為什麼在林蔚等人倉皇撤走後,其他武侯進來找人命喪黃泉,而你周玘,卻毫發無傷。”

“即便你身手好,你有百般說辭,也不能讓他打消疑慮——弩機之下,安能全身?出去死在亂箭之下,回去死于盤問诘罪,嶽雎是老狐狸,疑心一旦産生,便不會輕易消除,更何況他對你,根本談不上什麼信任。”

“一個是遠道而來底細不清的年輕武侯,一個是雲州受人敬仰的新任府君,他培養你,還不如用心思去栽培林蔚,家養的護衛總比外人容易養熟,養狗的都知道這個道理,二公子不會不清楚這一點,他要你辦事,不過是不想髒了自己的手,而你正好趁手。”

他趁亂蠱惑人心的手段很高明,此前不知還有多少人在這條燦舌中被玩弄股掌之間,他的意圖赤/裸/裸展露,怎麼看都是眼下最好的選擇,拒絕倒顯得自己不明好意了。

顧晏钊無視他的循循善誘:“人與狗,到底還是有區别的。”

“身居高位,俯下身來入眼誰不是藐茲一身?他派人來跟蹤你,足以證明他在用你試險,二公子不是愚鈍之人,不能為我所用,又防我如外賊,何必為此人賣命。”

何殊塵道:“前途無路,不如與我做個同行人。”

“我光明敞亮,絕不圖謀你什麼。”

“你若敞亮,這世間恐怕再找不出第二個赤心郎,你連人都未見,怎麼就肯定那是府君派來的?府衙有權利能調動武侯的人不下三名。”顧晏钊揉了揉手腕,将衣袖下藏起來的護腕擰緊了,“我和你同行,能得到什麼?借你所言,我該自诩清貴才是,我與平甯府攪和在一起,能有什麼好下場。雲州的水太深,我惜命,怕擋不住你再來一次下藥。”

“可是能給武侯手令,開倉配備弩機的隻有府君,這裡隻有你我,誰也騙不了誰,軍中有弓弩手,我知道你聽得出外面的弩機聲。”

顧晏钊自然聽得比常人清楚。

當年顧家軍一支二十五人的弩機隊混進城中,借夜色掩飾,悄無聲息殺盡了城牆上的守軍,才不費一兵一卒打開城門與宮中的禦林軍合圍皇城,攻下夔朝京都。

正因為太清楚在賭樓出現弩機意味什麼,他才會如此擔憂。

雲州的軍中弓弩手配有少量的弩機,火器營兩年一補新機,新舊交替時,退下來的那一批尚且還能用的,就配給了武侯,但即便是軍中用舊了的,對武侯來說也是新鮮貨,平日壓在庫裡,鮮少遇上大事才用得上,三瓜倆棗的幾個名額也隻給府衙内最精銳的武侯。

原因無二,軍隊太窮了。

朝廷該劃撥給兵部的盈餘有,但這筆錢每年各部口舌争個不休,誰都能分一杯羹,就是輪不到兵魯子的手裡。

雲州多山地,其中烏梁山脈西南臨水,接八百裡崇山,西拒諸藩,北控雲鹿之庭,這座橫于雲州與烏桑國之間的天塹,是大周南疆的一道堅固屏障,拔地而起隔絕了南邊的外族入侵,基本無外患之憂,朝廷自從先帝改制到今日,對外用兵寥寥,已經懈怠了南邊多年。

實際上,放眼大周百二十州,如今的軍隊相較于太祖手中的無往劍鋒,二者早已經不能同日而語了。

戶部與刑部推脫着不肯給錢,老天又不給雨,連漳、幽二州的儲軍重鎮,都缺乏銀錢糧草,更不說還有兵亂前車之鑒的雲州。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三軍亦如此,無辎重糧草而亡,無委積則亡。

周朝以戰立天下,要養四十萬軍隊,軍費開銷是一筆巨款。即便太祖時曾定下法度,諸倉給用須緊軍塞。大周開國的二十載,邊軍軍費乃是重宗的支出之一,依照成規,每歲經費由支度使錄入籴粜的糧食,載支糧賬與各州留存,再牒上三部奏請禦批,趕上軍情危急,先調後申都是常事,足見其重視。

朝廷省下銀錢,大頭都給了邊軍,但還是處處拮據,不夠用。

不夠用怎麼辦?還能硬搶不成?撒潑打滾的招式用爛了,物産豐竭之分、輸押利弊之由、輕重緩急之别——戶部那幫老不死的總有辦法搪塞你。新帝繼位後,除北朔一戰,大周邊境再無烽火,偶爾騷亂也不成氣候,内外安定,幾十萬的軍隊就成了累贅。

想要錢?門都沒有!

靖元初年起,邊軍的人馬糧料由千萬石縮水至九百萬,衣賜、戎馬、軍倉也裁撤十之有二,留下來支給軍隊的就不夠看了,邊軍如此難,内地的守備軍和府兵則更窘迫。

雲州軍備匮乏,獨占了一個西南咽喉的名号,卻讨不到半點便宜。秋後賦稅統收一輪,再由朝廷核算下撥至各道州,總計百八十萬貫的銅錢,除去課料及驿馬等開支,用作各州軍糧的僅僅四十餘萬,軍爺吃筋帶骨,還要給府衙的武侯擠出點肉沫,百姓笑話武侯窮酸,提鞋綴衣地替人賣命,還養活不住家小,說的其實還是收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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