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過路口拐進了一更安靜的道路,道路兩旁樹木比之前更蔥郁,也更深幽,隻有風和停在樹枝上的鳥雀叫聲。
車在一幢氣派别墅前刹停。
别墅鐵門敞着,因為還要回頭去接商白澄司機沒有把車開進去,他繞到後座幫堯晝開車門,門拉開時堯晝還在解安全帶。
堯晝自己解安全帶的次數屈指可數,動作不是很熟練,但卻沒有急躁和覺得自己露怯的羞恥,一派的從容淡然,讓邊上看着的司機生不起什麼輕視的心思。
别墅門口一位漂亮優雅的女人來回踱步,女人踩着雙綿軟如雲彩般的棉拖,一身柔軟長裙搭配淺色披肩,烏黑長發打着卷散在身後,氣質不凡。
隻是似乎有讓她焦心的事情,她秀眉微蹙,坐立不安。
昨天晚上商熾給商鴻遠打了電話,說自己願意回商家。商鴻遠當時就派了留守國内的楊助理去接人,要不是他人在國外抽不開身,肯定是要親自走這一趟。
林安婉則是早上看到商鴻遠的消息才知道的,她又驚又喜自己的孩子終于願意回到自己身邊。
林安婉原想同楊助理一起去接商熾,但被商鴻遠勸下了。
她是超典型omega,即使已經有了伴侶,信息素仍舊會對别人造成影響,且她不能過多攝入抑制劑,現有的百款抑制劑她用着都有大大小小的副作用,萬一如何反而麻煩。
林安婉在家裡等着,覺得時間過得實在太慢,就張羅着讓人把早就給商熾準備好的房間徹底打掃了一遍,擺設用品全部換上最新的,又親自挑了很多新款衣服塞滿了房間的衣櫃。
沉浸在喜悅裡的林安婉沒注意到,商白澄聽她說起這事時有些牽強的笑。
本來周日是沒有課的,商白澄覺得難受才去老師那練琴,在外面呆了大半天。
接到楊助理電話的林安惋後知後覺意識到這一點,心裡一陣悶痛,愧疚壓的她呼吸都困難起來。
她中午居然就任由這個孩子出去了,居然沒有及時察覺,還在聽到那孩子說“反正老師也在靜區内離得很近,就不用車送了,我自己來回就好。”時覺得孩子長大了,能夠獨立了。
林安婉巴巴朝門的方向望着,在看到車駛近時她提起裙擺迎了出去。
林安婉到車旁時堯晝剛好解了安全帶下車,他右腳踩上地面,身型卻不穩得晃了晃,緩了足足幾秒才如若無事的對林安惋露出一個微笑。
林安婉一雙杏眼難掩驚訝,當初剛找到商熾的時候她不顧商鴻遠的勸阻執意去見過商熾,這才短短幾個月,變化竟然這麼大嗎?
但驚訝過後林安婉發現隻有商熾一人從車上下來,她沒直接問商熾,轉而問向旁邊的司機:“澄兒呢?”
司機是個中年Beta,會審時度勢眼皮也确實活泛,他躬了下身:“夫人放心,白澄少爺沒事,楊助理在陪着,我這就去接他們。”
林安婉聽了明顯松了口氣,對着司機點了點頭,才回身招呼堯晝:“快,快進屋,路上累了吧。快喝口水休息休息。”
堯晝眼前陣陣發黑,但他沒有表露分毫,隻跟着林安婉的步伐往室内走去。
路上林安婉小心挑起話題,“你爸爸和你哥哥正在往回趕,估摸晚上就能到了。”
“你都不知道你爸爸接到你的電話有多開心,就是他工作那邊實在抽不開身,不然肯定要親自去接你回來。”
堯晝低垂着眼睛,很是善解人意的說道:“是我電話打的太突然了。”
話說出口,走在他左邊的林安婉突然停住了腳步。
林安婉望向他,語氣堅定的否認,“不是的,一點也不突然。”
隻見她眼角随着說出口的話一點點濕潤,“我們,我們一直都想你能回來我們身邊。”
“嗯。”堯晝也停下腳步,他想了想,面向林安婉,動作很是輕柔的俯身虛虛的抱了下她,替商熾本人道了個歉,“之前對不起,我話說的沒過腦子,惹您傷心了。”
林安婉和商鴻遠那次去見商熾,商熾才得知自己是抱錯的,那時商熾因為某些原因情緒本就不好,就說了很沖的話。
什麼不需要,不稀罕,滾出去。林安婉聽着怎麼會不難過。
但此刻林安婉伸手回抱住堯晝,隻覺得兩個人的距離瞬間就近了,她之前的小心翼翼也都仿佛多餘。
這種感覺就好像商熾這十多年一直在她身邊,是她看着長大的一樣,會很自然的跟她親近,叫她媽媽。
林安婉給商熾準備的房間在3樓,距離商白澄和商域很近,因為她想讓三個孩子多點接觸,好好相處。
商熾房間對面就是商白澄的房間,右邊則是商域。
借口累了想回房間睡一會的堯晝在林安婉帶上門離開後,再也撐不住無事的樣子,扶着一側的牆壁滑坐在地。
商熾飄過來問他怎麼了,但堯晝已經疼的給不了回答。
他耳鳴的幾乎聽不到聲音,眼前也隻有黑色重影,身體的每個地方都像是在被千萬隻蟲子啃咬撕扯。
不過一會堯晝額間就鋪上一層細密的冷汗,他纖長的眼睫微顫,似乎是疼極了他皺眉急促的喘了聲。
痛楚中堯晝探手摸向後頸,頸後的那處皮肉火灼般的燒痛,像有人正在拿燙紅的烙鐵在哪裡一字一筆刻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