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面對小孩子,理由又是為了自己,小蘭也不好發太大的火,所以她隻能把矛頭對準了服部平次:“真是的,不要帶着小孩子胡鬧啊,如果不是剛剛小遙發現不對的話……”
後面的話小蘭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兩人也差不多能猜到她的意思——
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都是他們理虧。而且明明是因為擔心對方才跟過來的,結果最後反而麻煩她們來救自己,實在有點尴尬……
但服部平次還是很快調整好心态,悄悄看了一眼站在旁邊沒說話的竹内遙,又和小蘭懷裡的柯南對視一眼,緊接着兩人同時大聲說道:“給你添麻煩了,真是抱歉。還有非常感謝你救了我們!”
竹内遙正在看瀕臨崩潰的幻境——有一件事讓她稍微有點在意。
冷不防被兩人的道謝吓了一跳,她收回視線,看向有點狼狽的兩人:“沒關系,還有…能告訴我你們剛才經曆了什麼嗎?”
其實關于這裡遇到的一切柯南和服部平次也有很多問題想問,但以現在的情形,還是要以竹内的意願為主,隻有她能帶他們安全離開這裡。
考慮到時間關系,他們盡量簡短地将從進入石山後所遇到的一切都交代清楚。
竹内遙一邊聽兩人說話,一邊再次看向破碎的幻境——
這次幻境消失的速度好像有點太慢了,而且怎麼會有兩個不同的場景?
同樣新生的貓頭鷹公館的種子,在那時隻能構建出一個場景。
想到一路走來經過的那些死氣沉沉的蛛絲——所以,這顆種子是幾乎放棄了一切其他能力,而把所有的能量全部用于幻境的構建了嗎?
這完全不合常理,隻有幻境的種子幾乎沒辦法抓住任何獵物,甚至在幻境中會被服部平次和柯南這樣的普通人中斷儀式。
而且那個在幻境中不斷用光暈侵蝕周圍一切的由少女變成的怪物是…咒靈?
人類也可以變成咒靈嗎?
暫時不思考這個問題,讓竹内遙驚訝的是另一件事——在幻境中誕生的那個咒靈,好像并不是幻境,而是真實存在的。
在打破幻境邊緣,并将服部平次和柯南救出來之後,竹内遙讓黑色圍成一圈,牢牢将奇怪的咒靈困在其中,避免帶着讓人不安意味的光暈向外蔓延。
竹内遙本來以為那光暈是種子的幻境被打破後,殘留的攻擊手段,但現在看來好像不是……
幻境中的一切都已經消散——橙紅的夕陽,靜默的石山,驚恐的西宮夫人,帶笑的丸子頭男人全部都不見蹤影,留在那裡的隻有少女變成的咒靈。
被咒靈光暈侵蝕的空間扭曲成與周圍截然不同的形态,像是在搶奪種子的養分。竹内遙猜想,如果不是黑色困住了對方,很快這片結界就不再是屬于種子的結界了。
答案似乎顯而易見——
西宮夫人的目的不是養育種子,而為了養育以種子為養料的咒靈。
可是為什麼咒靈會誕生在種子的幻境?誰告訴西宮夫人可以這麼做的?
丘比……
幾乎沒有其他的人選了。
這個世界的咒術師當然也知道種子的存在,但他們對「無」最多隻能做到祓除,隻有丘比完全了解「無」的特性。
還有之前在展館被火山頭咒靈放出來的影子,說不定也有丘比的手筆。這個世界的人,無論是咒術師還是咒靈,都沒有控制「無」的可能。
丘比到底想做什麼……
無論如何都要找到這個答案。因為自己的願望和兩個世界的信息差,竹内遙對上丘比有着巨大的劣勢,她必須想辦法彌補上這一點,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會怎麼樣呢?竹内遙也說不明白,隻是有強烈的預感催促她去尋找可能的真相。
誕生咒靈的種子,變成咒靈的少女,似乎知道少女面臨結局的丸子頭男人……全部都是擺在面前的線索,但竹内遙卻不知道如何将它們串聯。
她需要一個引線,毫無疑問,這個引線是和她們一起進入結界,卻至今不見蹤影的真實的西宮夫人。
如果西宮夫人的目的是眼前的咒靈的話……這麼想着,黑色開始朝咒靈收縮,像繩子一樣緊緊纏住橡皮泥一樣的咒靈,咒靈被繩子纏住的地方被迫向内收縮,其餘地方從繩子和繩子間的空隙向外膨脹。
黑色的繩子不斷收緊,細的地方越細,膨脹的地方越來越大,到了最後,幾乎快要爆開來。
咒靈發出響徹整個結界又極具穿透力的尖叫,結界開始震動,從某處裂開一道縫隙,翠綠的葉子掙紮着從中爬出,頂開結界的碎片,露出稀疏的由蛛絲構成的根系,根系來回纏繞着一道穿和服的身影,而根系的末端直直插進那道身影的心髒。
心髒被無數蛛絲貫穿的西宮夫人睜開眼睛,一動不動地注視着站在咒靈前的竹内遙幾人,翠綠色的葉片在她身後輕輕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