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所以才說是薛定谔的黑洞？因為一半一半？”東光太郎道。

諸星毅伸手敲了敲自己的額頭，頗感頭疼地低垂了一下腦袋：“對。”

東光太郎看了看桌面上正面、左面、右面的三台電腦，抽了抽嘴角——他是知道毅最近幾天在研究什麼的。但是在找形成太陽系之前的一代恒星爆發過後的痕迹的時候，能整出一個黑洞來，也算是他的本事了。

“等等，你在電腦上模拟建立出來的這個星系，好像……不是太陽系？”東光太郎看着那個沒有生成黑洞、幸存下來的那個星系中那幾顆行星的分布，與太陽系中的八大行星的位置完全不同，“但我看着怎麼感覺有點挺眼熟的？”

“眼熟？也對。”諸星毅點頭道，“畢竟在泰羅還在地球的時候，你也是跟着他見過宇宙世面的。”

東光太郎先是愣了下，然後就于恍然中驚詫道：“這是M78星雲？”

“嗯，對啊。”諸星毅點了點頭。

東光太郎:“不是，你找生成太陽系的一代恒星留下的遺迹怎麼就找到300萬光年外的M78星雲那兒了？那邊和你的調查目的相關嗎？不過我倒是挺佩服你的，居然還真就讓你給生成了M78星雲的演化模型了。在他們的恒星爆炸之前的行星分布情況，你是通過逆向推理計算出來的嗎？”

諸星毅愣了愣——對哦，他找太陽系早期形成時的痕迹，這和M78星雲和光之國又有什麼關系？以及……他怎麼會知道M78星雲在那顆橙巨星爆炸之前具體的行星分布情況？

但是……看着屏幕上出現的75%概率出現黑洞的情況，他覺得自己屬于科研者的那份追根究底的強迫症上來了。

這個現象總歸是有原因的，他覺得他應該把這其中的緣由找出來——畢竟最早形成太陽系的那顆一代恒星在發生超新星爆發後，同樣沒有留下黑洞亦或者是中子星這類恒星在發生超新星爆發後應該會出現的超新星遺迹。

不過光太郎說的逆向推理計算……不，他并沒有刻意的去計算M78星系原本的行星分布軌迹，他隻是覺得自己應該‘知道’那個時候的M78星系中的那些恒星與行星，就是這麼分布的！

諸星毅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三台電腦道：“好像是沒多大關系。但是既然都已經研究到這程度了，不如繼續研究下去？”

東光太郎：“毅，你究竟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嗎？”

諸星毅沉默着将自己的視線鎖定在了面前的電腦上，沒有說話。

東光太郎：“毅，我也沒别的意思，就是想問一下，你的精神狀态還好嗎？要不要去和小勤勉聊聊？”

諸星毅回過神，看向東光太郎失笑道：“去找小勤勉聊？老爺子你在開什麼玩笑？小勤勉他自己的學識都是我教給他的好麼？”

“但是自從你上次打從神戶回來，身體出現問題後，你的情緒就十分焦慮、精神也一直緊繃着，你這樣……不隻是我，就連團他們也是很擔心你的。”東光太郎說道。

諸星毅深呼吸了一口：“我明白，可是我……”他都快被開除人……不是，是生物籍了，在這種情況下，他覺得自己還能把自己的情緒控制在可控制的範圍内，也算是自制力相當不錯的了。

“而且我注意到……最近幾天你的注意力總是會被岔開，一會兒不是去研究空間了，就是一會兒研究目标的方向又劈叉了十萬八千裡，你确定，自己沒問題嗎？”東光太郎道。

諸星毅：“……應該也還好吧？雖然有的時候我的研究方向會和一開始的研究目的發生錯軌，但我也可以說每一次也都是事出有因——反正，忙碌點也好，那至少能使我少些煩惱。”

東光太郎歎氣：“毅啊，你到底……”

“我倒是也想要快點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諸星毅自嘲地笑了下，“可是在如今沒有多少線索的情況下，這應該無異于曾經的哥德巴赫猜想吧？”

東光太郎想了想最近毅經手過的各種理論猜測及相關的論證論點，不由也贊同，這确實很難。

“而且随着各種研究的深入，我發現我好像越來越無法認清自己了。”諸星毅道，“我究竟……是何種存在？”

辦公室靠近門口的辦公工位上，桐李喃喃地開口了，聲音很輕，聽上去就像是怕吓到了諸星毅一樣：“老大……”

諸星毅擡頭，他看向了桐李，笑道：“你們一個個的，别都一副我危在旦夕的樣子，我沒事；或者說，沒多大事。放心吧。”

星勤勉:“……”雖然他不太明白自己老師究竟怎麼了，但是他相信老師，最後肯定能度過難關的，到時候他就可以問他老師這段時間究竟是怎麼了。

東光太郎張了張口：“……無論你小子究竟是何種存在，諸星毅這個人總歸是真實存在的。反正你從小到大一直到如今，都是諸星毅，而且還會一直長長久久的繼續存在下去！”

諸星毅怔然地看着東光太郎：“光太郎老爺子……”

東光太郎：“行了，趕緊去處理你剛剛才研究到一半的課題吧，這薛定谔的黑洞懸而未決，你看着也難受吧？”

諸星毅失笑，點頭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