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星毅從宇宙觀測中心出來就動作迅速地上了自己開來的車,發動車子、踩油門、調轉方向一氣呵成——他怕自己動作再慢點就會被某些精神明顯不正常的科學家(實習)綁上實驗台!
而直到印着GUYS隊标的深色商務車‘飛’出宇宙觀測中心所在的那座山,諸星毅才終于将車速略微放慢了下來,開始回頭思考剛剛發生的一切……
若是抛開他自身的問題,剛剛他和田代的交談幾乎沒有任何問題……田代的行為完全符合一個長期被導師壓榨、甚至還奪取了相關科研成果而郁郁不得志的實習學生的身份,甚至在見到終于有人願意聽他說起自己的一系列觀念與假說後,變得亢奮激動這一點也很符合人之常情……畢竟一個人在被壓抑久了之後,任誰都會爆發!就好比田代浩口中他那個朋友,不都已經被壓抑得開始提煉毒|藥準備動手下毒了?所以田代浩隻是看起來有點瘋狂,那也是正常的。
但這一切的前提,卻是要在他諸星毅本身沒有任何問題的情況下,才能夠成立……
現在的問題是,在他本人正在為自身的情況而一個頭兩個大時,田代浩的這部分理論聽起來就像是為他量身定制、送上門來的線索。
這就讓他不能不多想了。
可是回過頭來仔細想想,諸星毅又覺得這會不會是自己想多了——畢竟他的情況目前也就隻有幾個親近的人知道,而他們是絕對不會将這些說出去的。那麼抛開田代浩有可能知道自己的情況這一要件後再來看待這件事……一切就又都變得順理成章了,并且理由也說得過去……
那這件事他究竟該怎麼去看待?對方——田代浩——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情況?
說起來,讓諸星毅最在意的,還是那份‘宇宙在發燒’的科學報告——或許之前他确實發過一次不可思議的高燒,以及當時未來說秃噜了嘴,對着田代浩把一些該說的不該說的通通說了,這就造成了他眼下對‘發燒’這兩個字特别敏|感,總覺得田代浩是不是知道了什麼,這才有意無意地對他說了這些似是而非的話?
諸星毅越想越頭疼,最後一踩刹車,将車子停靠到了路邊,開始用手機撥打電話。
深更半夜,電話另一頭的東光太郎沒好氣地接起電話大吼道:【特麼的你個兔崽子!能不能看看這會兒都已經幾點了?你不需要睡覺不代表别人也不需要!你是不知道我年紀大了容易腦中卒,所以盼着我最好快點癱了是不是?!說吧,什麼事?】
諸星毅等着對方咆哮完,然後說道:“第一,光太郎老爺子你老當益壯,本身不會輕易腦中卒;第二,光太郎老爺子你如今的身體已經開始向着奧特一族進化,所以根本不會腦中卒;第三,光太郎老爺子,你的手機鈴聲是你自己設置的,因此就算會造成腦中卒的情況也是你自己的原因,與我無關。”
手機那頭的呼吸聲陡然粗重:【你小子特麼的跟我擡杠……】
諸星毅:“老爺子,幫我調查一個人,他是宇宙觀測中心的實習人員,名字是田代浩,中村俊一所長的學生。我總覺得他有點問題,你幫我查查吧。”
東光太郎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莫名:【你小子這不是都已經把他給了解的有足夠透徹了?那還要我查什麼?再說,你一個總監,要調取手下人的身份檔案,那還不是分分鐘的事?你讓我查個鳥啊?】
諸星毅:“我是說,你幫我查一下這個田代浩他究竟是地球人還是宇宙人,這個方面的。”
【哦,這個方面的啊?行,我知道了。】東光太郎弄明白了諸星毅的意思後,就應下了這事。不過他也挺好奇的:【那什麼,我能問一下你為什麼突然想要調查他嗎?】
諸星毅:“就……他和我說了一些關于宇宙的話題。但我現在不能确定的是他當時是正好就那麼說了,還是故意特地要說給我聽的。”
東光太郎砸麼了一下嘴,說道:【這世上居然還有你不能确定的事嗎?這可真少見。】
諸星毅:“老爺子,别那麼少見多怪。沒瞧見我最近隻是在自己的問題上,就已經焦頭爛額了嗎?”
東光太郎:【行行行,明白了。我會幫你查的。】說完,幹脆利落的挂斷了電話,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諸星毅盯着已經開始傳出忙音的手機,沉默:“……”
五分鐘後,諸星毅加速行駛着那輛被他掌控在手底下的GUYS商務車,狂飙回基地。然後直奔自家‘遊戲’中心新開辟出來的住院區,一手指捅醒了正躺在床上半個身子被籠罩在了朦胧的月光裡神永新二。
當然,說神永新二是被他捅醒的也不準确,畢竟在諸星毅進門的時候,神永新二就已經十分警覺地警醒了過來,後面隻是不知道來人到底要做什麼,這才閉着眼睛繼續裝睡了下去。
卻沒料到某人不講道理地直接上來就把他給‘捅醒’了!
神永新二睜開眼睛,也不去管自己的雙眼清醒得完全不像是剛醒來的樣子,直接就道:“什麼事?”
諸星毅直接從床尾處把神永新二的病曆本和筆撈了過來,對着他說道:“你們那邊世界的人類是如何看待宇宙的,寫下來。當然如果你還能寫下有關你們那個世界裡奧特曼是怎樣看待宇宙以及宇宙中的其他文明的,那就更好了。寫完我送你去見早田。”
諸星毅說完就走,徒留下拿着筆和隻寫了一個名字的空白病曆本的神永新二坐在床上一臉懵逼——不是,你大晚上的來,把他從睡夢中叫醒,就隻為了這?就隻是為了這個?!
淩晨三點,諸星毅終于是能好好地在辦公室中坐下來,找出他曾經看過一眼的《宇宙黑洞化理論》,再度進行重溫——不得不說,雖然現在田代浩的身份他已經拜托光太郎老爺子确認去了,但他得承認,對方的那些話,還是給了自己一些啟發的。
找出《宇宙黑洞化理論》,諸星毅仔細地看了看,然後又找出中村俊一更早期的時候發表的那些文章,發現雖然一些措辭與用句的習慣依然是比較符合中村俊一本人的特征,但是整篇黑洞論通讀下,卻是給人一種多少有點生搬硬套的滞澀感,完全沒有了中村早期的文章的那種讀起來相當絲滑的感覺——這要說不是他搶了别人的論文成果然後冠上了自己的名字刊登在了專業的科學刊物上,諸星毅就覺得這多少有些侮辱自己的智商了。
不過當然了,當初的中村俊一也曾為自己那突變的風格找過借口,說是——因為不知道自己的這篇文章會在科學界引起怎樣的反響,因此措辭方面是斟酌了再斟酌,這讓大家無法體會到以前的那種仿佛像是享受一般的閱讀感,是他的不是。
諸星毅看着文章被刊印出版并引起轟動後,他在答記者問時說的那句‘享受般的閱讀感’發出一聲嗤笑,科研者又不是大文豪,還享受般的閱讀感,看來這個中村俊一的性格,也是嘩衆取寵的特質更多一些,他應該是屬于那種非常享受被人衆心捧月般供起來吹捧的人。
這種性格的人,若是能認清自我,那在享受被人捧的同時至少也會有自己堅守的底線存在,而中村俊一……他看起來應該就是那種為了自己所謂的名聲而沒有絲毫底線的人了。
這種人若是再在科學界待着,那對業界是完全沒有好處的——是毒瘤,就該清理掉才是!
不過這件事他得等迫水早上睡醒起來之後才能一起商量。現在的話,他還是先研究研究該怎麼解決他自己的問題吧!
不過哪怕是在田代浩這頭多少受到了點些許的啟發,在筆杆子輪過一圈後,諸星毅才發現就算假想的方向與計算的公式都能兩兩之間相互印證着:是的,沒錯,你的研究方向是對的,可以繼續——這樣的結論。但一切的一切隻要沒有被事實情況所證實,那麼所有的一切就隻能被稱為一種或者多種假說而已。舉一個最為接近的例子——太陽系位于火星與木星之間的小行星帶,這個位置原本是一個名為提丢斯的德國天文學家在1766年的時候通過一個公式計算出來的:行星到太陽的相對距離a=(n+4)÷10,其中n=0,3,6,12,24,48……(後一個數字是前一個數字的2倍)。通過這個公式天文學家就可以計算出太陽系中各個行星到太陽的相對距離(地球到太陽的相對距離a=1)。而根據這個提丢斯波得定則,人們不但印證了當年就已經發現的水星、金星、火星、木星、土星以及地球這6顆行星适應這條定則外,天文學家後來發現的發現的天王星和海王星也同樣符合這一定則。但是唯獨在n=24,a=2.8的這個位置上,天文學家沒能發現那顆本該存在的行星——不過在好奇與不服輸心态的堅持下,許久之後意大利的一名天文學者皮亞齊在這一位置上發現了谷神星。但是,天文學家發現谷神星的直徑隻有950公裡。它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和像地球、火星等這樣的行星相比較的。後來直到天文學家又在這一位置上發現了竈神星等一系列天體。人們這才漸漸發覺——這個本該有着一顆完整行星的位置上,其實是存在了一條充滿小行星的小行星帶。
而這就是計算出來結果與事實存在了相對差異的真實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