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光太郎的一通來電,諸星毅在長谷川身旁聽了個真切,隻是有些哭笑不得,他那麼大個人在什麼地方,有記憶顯示儀作為定位,光太郎老爺子又何必還要找其他人來确認他的位置?不過想想現在井川河一案是由GUYS與警視廳一起聯合偵辦的,而自己又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多少也算是個關鍵人物,那倒是也能理解東光太郎在發現嫌疑人之一的小田切浩康的蹤迹後,就第一時間打電話給長谷川了——君不見他剛剛因為意外受傷,這長谷川就找過來了嗎?如今的他,也算是被重點關注、并受保護的人了。
他湊在長谷川的電話邊說道:“警部,和東副主任說一聲,我們這就回去。”
長谷川點頭:“哎,好。”
諸星毅:“然後……”他看向依舊在多輛救護車之間來來回回忙碌的星勤勉道,“勤勉,我和長谷川警部一會兒要回趟GUYS,你這邊如果忙完的話就直接回别墅吧,明天反正休息,睡晚點也沒關系,休息好了養足精神然後再回來上班就行。車子一會兒你開回去,我坐警部的車去GUYS。”
幫忙幫得暈頭轉向的星勤勉下意識地應道:“知道了,老師。”等等,他明天休息?話說……他明天是休息的嗎?然後反應了過來——他好像……目前還在停職反省中?哦,對,所以老師才會說他明天休息,這可真是……在大庭廣衆之下給足了自己面子。
諸星毅跟着長谷川走了,半路還回頭對着突然之間愣在原地出神的星勤勉揮了揮手。
星勤勉:“……”老師還是老師,就那個德性,有良心,但偶爾也很坑就是了——他這會兒有理由懷疑他家老師是在幸災樂禍。
和星勤勉打完招呼,諸星毅跟着長谷川一前一後的繞過被警戒線圍起來的地方。看着那輛被撞得即将散架的重型機車,諸星毅突然皺眉道:“警部,你要不要去問一下你那些還留在現場的交通課的同事,在這附近真的沒有找到疑似這輛摩托車的騎手嗎?我覺得連車都被撞成了這個鬼樣,對方身上肯定不可能一點傷都沒有……要不要檢查一下附近的暗巷和窄道?”
“說得在理啊……”長谷川點了點頭,“不過我覺得這應該也不用提醒,畢竟交通課常年比裡交通事故,遇到這種情況他們知道該怎麼處理的。也不用我特地去和他們說……好吧好吧,我還是去和他們說一聲吧……”最終,作為警視廳刑事部搜查一課的警部的長谷川還是沒能過去自己的責任心那關,跑去交通課的人那邊多管閑事去了——那什麼,萬一要是交通課的人沒能想到這一茬呢?他這邊提醒他們一下不是剛好?
片刻後,諸星毅終于是坐上了長谷川的車,然而還沒等車子發動,他就催促道:“警部,一會兒開快點,别讓東副主任等急了。”
長谷川:“……”話說他會耽擱這麼些時間究竟是因為誰啊?開快點可以,但他也不想真太快了然後被交通課的同事開罰單,所以還是照着道路兩旁的路标所顯示的最高時速開吧!
GUYS基地——
長谷川看着眼前這個自己這幾天頻繁出入的基地,感覺他自己也都快成GUYS的編外人員了——想想吧,這才多久啊?他的三觀就碎了一地,還是撿都撿不起來的那種。而在眼前的這個基地裡,這些人天天都在這樣的環境中工作生活,想來他們的三觀……應該已經被淬煉到堅不可摧了吧?反正總歸是不會像他這麼易碎了……這真特麼是想起來就心酸!
而諸星毅在回到自己的地盤後,整個人當即就活絡了起來,哪怕自己的一隻胳膊還在脖子上吊着,他也像是沒事人一樣,直接就開始該幹嘛幹嘛了——當然眼下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他要找東光太郎了解井川河一案的相關情況,現在既然有迹象表明作案的很可能是宇宙人,那他插手也就不要緊了,雖說還有一個小田切浩康和小泉巡也誰是兇手誰是被害者傻傻分不清楚的問題存在,但這會兒不是長谷川也在麼?自己了解一下案件的調查進度,讓長谷川兼任這起案子的監督不就好了!
PSPEA辦公室,和諸星毅一起來到這裡的長谷川看着已經深夜十點多卻依舊燈火通明、噪音缭繞的辦公場所,不由感歎——原來并不是隻有警視廳才存在着這種深夜不回家的社畜種群,現在就連防衛部門也開始各種社畜各種卷了——看看,這都已經把辦公室給當成自家客廳了,毯子一卷直接往沙發上一躺就開始打呼噜了。
突然,辦公室裡的燈光明明滅滅,長谷川下意識地擡頭看了眼,再低頭時就看到蓋在沙發上躺着的那人身上的毯子慢慢……慢慢的癟了下去。
長谷川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是不是……是不是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場景?
諸星毅上前,用還完好的那隻手對着沙發上的毛毯揮了一把,然後瞬間就抄起了一隻睡覺睡得滿頭毛都炸開了的‘刺猬’:“起來!要睡回去睡。你個貨别以為生物信息被屏蔽了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他對着矢野秀一說道。
長谷川:“……”猜測被落實了。話說他剛剛……是不是在沙發上的毯子底下看到了一條蛇一樣的尾巴?太可怕了,GUYS這鬼地方已經不是他這個小小的警視廳的警部能安心待着的地方了,他想回家!!
突然被驚醒并且在驚醒的瞬間下意識地就讓自己的樣貌恢複成了地球人假象的矢野秀一在睜眼就看到了諸星毅後,就又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唔,是老大啊……這麼晚叫我幹……嗚哇哇哇——”一聲極緻的驚叫過後,他徹底醒了。
“醒了嗎?”偏偏,一旁正敲着電腦鍵盤的京極旭還在火上澆油,就怕矢野秀一不知道是誰把他給電醒的。
矢野秀一:“醒了醒了!”這話他喊得又快又慫,然後從自己的被窩裡……也就是身上蓋着的那塊毛毯下掏出了一隻小小的迷你艾雷王,同它大眼瞪小眼,“不是,這玩意兒怎麼還在啊?我記得粒子加速器不是已經都修好了?!”
京極旭頭也不擡道:“是鳥山輔佐官。他覺得現如今已經是任何一個行政機關都有着自己的吉祥物的時代了,所以在看到小艾雷王後,就向總部提交了将其作為GUYS專屬吉祥物的申請,而上頭也批了。”
“所以……”矢野秀一看着手裡的小艾雷王,顫顫巍巍道,“這玩意兒今後就要在GUYS常駐了?”
京極旭點頭:“是的。我現在就在設置它的參數,等設置好後,它就可以随時随地出現在GUYS的任何一個随機的地點了。”
矢野秀一和小小的迷你小艾雷王對視:“那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小艾雷王:“嘤。”
矢野秀一:“……”他就不該指望對方能聽懂他的話。
沙發的一頭微微一沉,矢野秀一的身子晃了晃,感受着諸星毅在他的右邊坐了下來,然後入目就是一條白花花的三角巾,頓時吃驚道:“老大,你手怎麼了?”
或許是由于矢野秀一的聲音裡的驚訝實在太過明顯,這讓那倆原本坐在辦公桌邊旁認真的看着電腦屏幕對着鍵盤敲敲打打的京極旭和東光太郎也探出頭看了過來。
看到胳膊被吊起的諸星毅,東光太郎愣了下:“……怎麼回事,剛剛我給長谷川打電話的時候,他不是說你沒事麼?”涉谷步行街那兒剛發生的這起車禍影響很大,那些個嗅覺靈敏的記者剛一聞着味兒就蜂擁而至,因此網絡上很快就流傳出了這起嫌疑人疑似報|複社|會的視頻,而在現場處理事故的交通課,在了解到了諸星毅的身份後,就第一時間與GUYS取得了聯系,并護着諸星毅和星勤勉,沒讓那些媒體人沖過來直接采訪諸星毅這個‘受害人’——不過東光太郎這邊由于實在是人手不夠、做什麼都離不了人,所以他幹脆一通電話就打給長谷川了,反正現在他們GUYS與警視廳是在聯合辦案期間,讓人幫着跑一趟腿他也說得過去。
諸星毅用手摸了摸這會兒還有些疼的左小臂,說道:“不小心被輛橫空撞過來的機車撞了下,車速太快,沒能來得及躲。”
東光太郎:“嗯,我看到了網上流傳出來的監控畫面裡那輛摩托車的車速了,那個速度要想躲得話,還真是得靠點技巧和運氣的。不過說到運氣,毅,你知道你和星勤勉站的那塊地方正好是個監控死角嗎?不,也不能說是監控死角,隻能說你和星勤勉所在的那個位置那裡的那個監控探頭正好壞了。所以網上也就沒有流傳出你被疾速行駛的摩托車撞到後……幾乎毫發無損的視頻了。”光太郎看了看諸星毅那一身一塵不染、根本就不像是剛剛經曆了一場車禍般的整潔衣褲,覺得若不是這會兒他的胳膊被吊着顯示了他是個傷員,估計在現場的時候,他這個狀态可能還真有人會認為他一點事都沒有,那一旦被上傳上網,就不知道又要被傳成什麼樣了——畢竟以那輛機車的車速……要說隻是被輕輕撞了一下,是根本不可能的,沒看到視頻裡那些個隻是倒黴的被機車挂帶了一下的人,身上都已經沒一塊是好的了麼?!所以他這會兒敢肯定,在被撞的諸星毅都斷了一條胳膊的情況下,對方肯定是更讨不到好了,就是不知道監控沒能拍下來的畫面裡,毅這小子是不是又做了什麼驚世駭俗的舉動,而且他在聽交通課向GUYS通報事故情況的時候,聽他們提到了捕獲之矩,但是本部這邊卻沒有諸星毅動用流星技術的記錄,所以毅這小子……應該是真的做了什麼違反現有物理學定義的事情……“我現在都不知道究竟該說你運氣好還是運氣差了。反正在一般情況下,如果有人出了車禍,那面對監控剛巧就壞了的情況肯定隻能自認倒黴,不過換成你小子……我隻能說,你運氣挺好,這監控幸虧是壞了,沒讓你的……你使用流星技術的瞬間被曝光到網上,要不然鳥山輔佐官就又該頭疼了……不知道我說的對嗎?”東光太郎本來想說沒讓你的異常被曝光到網上,但在看到警視廳那位搜查一課的警部也在後,他就硬生生地改了口并把鳥山也拉出來找補了一下。
諸星毅:“嗯,我真是謝謝它能在關鍵時刻掉鍊子。”
長谷川:“……”諸星主任這是……面無表情地在諷刺嗎?
這時京極旭道:“老大,我看了網上的視頻,交通課目前對外給出的說法是造成這起事故的嫌疑人肇事後就逃逸了,他們現在還沒有抓到人。你手裡如果有線索……比如看清了對方的長相什麼的,可以和我說,剛好我最近新弄出了個用于人臉識别方面的程序,可以試試看能不能把人給找到。”(夢比優斯TV于2006年播出)
諸星毅:“我以為,你既然能在網上看到相關視頻,那應該是知道對方頭上戴的是全包覆式機車頭盔?”
京極旭:“但我覺得,以老大的眼力,應該能認得出來?”
諸星毅快要被自家認為他是神不是人的隊員給氣笑了:“你當是大白天呢?我能看出來!當時光線很暗,對方車速又快,我能把勤勉拉開都是我卡着時間差才做到的。還讓我看長什麼樣子?你當步行街兩邊的路燈都是假的啊!”
“嘶……”門口那邊,本來還有些無所适從的長谷川突然抽了口氣,然後在看到一辦公室的人都看向他後,他不太好意思地想要開口解釋,但一急就急得讓他有些結巴了,“那個……是這麼回事……我們搜查一課之前有件案子一直找尋不到突破口,也是剛剛諸星主任的話提醒我了,才讓我發現原來是有人提供了假的不在場證明,我這就和課裡打電話!”
諸星毅和東光太郎這兩位GUYS-PSPEA的主任和副主任隔着辦公桌上的一台台電腦互相望了望,然後一起眨了眨眼——這一刻,他們兩人的心理同步了:話說,由警視廳一課負責的案子好像也不用和他們彙報吧?這最後一句是怎麼回事?怎麼搞的好像他們兩個是長谷川的上司,正在督辦案件?
不過說到督辦……
諸星毅看向東光太郎:“老爺子,我在回來之前聽長谷川說,井川河的案子已經有點眉目了?”
“是。”東光太郎道,“生化小隊在井川河的案發現場找到了一些強放射性的粉末,在将其收集并進行檢驗後,發現是地球本土的钍石礦粉末。但這種礦石一般主要産自于偉晶岩中,而偉晶岩屬于深層岩,如果沒有巨大的地質變動情況的發生,那麼它們是不可能自行存在于地表的。另外我們還在現場發現了一小塊地球上沒有的金屬碎片,現在正在實驗室那邊進行解析,結果可能要晚一點才能出來。不過這兩者能出現在同一個地方并且在現場還有一具梅特龍星人屍體的情況下,這就不能說是巧合了。”
“那……有沒有可能是梅特龍星人在把……在把一個地球人殺害後,”諸星毅這會兒也不想搞清楚在井川河和梅特龍星人死在一起的那個地球人究竟是小田切浩康還是小泉巡也力量,“然後他自己也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啪’沒了,那個警方一般管這種殺人後兇手自己也死了的情況叫什麼,行業術語是什麼來着?”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