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代浩點了點頭:“嗯。”他開始考慮,要挑個什麼時間把這個不定時炸彈給送走。
古谷美惠伏着上半身認真地在前台的那張長條條狀的櫃台上寫着外來人員來訪記錄,寫着寫着,她的行筆就開始越來越慢,甚至偶爾還有停頓的迹象,她盯着眼前的紙張,眉頭擰了起來。
“怎麼了,古谷,有什麼問題嗎?”田代浩問。
古谷美惠擡起頭,她怔怔地看向田代浩,在一瞬間的慌神過後,她說道:“不,沒什麼。”她一定是想多了,田代助理明明都已經說了他那個朋友隻是一個普通人的、并不是GUYS體系内的人,她怎麼會覺得那個人的臉是自己前不久才看到過的呢?前幾天也沒有外來人員來過宇宙觀測中心啊……
田代浩默不作聲地看着神情突然就有了變化的古谷美惠在那兒跟他演,眯了下眼,決定不等了,這個前台一定要趁早解決!
“古谷,我有點事一會兒要和丹卡出去一趟。在我辦公桌的左上角最上面有份文件,你把它拿車庫來,我等你。”田代浩說道——自己的辦公桌左上角的位置有文件是肯定的,但是具體是什麼文件,他已經不記得了,但這并不妨礙他用這份文件把古谷美惠這條魚引上鈎。
“辦公桌左上角的最上方的那份文件嗎?我明白了。”古谷美惠不疑有他,答應了一聲之後便領命而去了。
田代浩看着前台電腦的位置那邊,安保部的幾人一邊聯系着維修一邊嘗試着各種重啟電腦,嘴角噙笑,轉身離開了大廳,往車庫走去。
宇宙觀測中心四樓所長助理辦公室,古谷美惠找到了那份‘地理位置’相當明确的文件:“啊,找到了,應該就是這個了。”
下樓的時候,從古谷美惠和她那位剛剛确定關系才兩個星期的男朋友走了個面對面,來人詫異道:“美惠,你怎麼在這裡?前台那邊你這會兒不用守着嗎?”
古谷美惠搖了搖頭,帶着意外看到了自己男朋友的高興心情說道:“不用守着。前台那邊電腦壞了,這會兒保安部的人在呢。我這是來給田代先生拿文件的,他還在車庫那邊等我呢!等晚上我下班,我們一起去約會怎麼樣?先吃飯,然後再看電影……那什麼,今天應該不負責實驗室吧?”古谷美惠說到高興之餘,突然想起來對方作為她的男友,雖然和她在一個地方工作,但論空閑時間可還真沒她來得多,“你可别弄到最後我們隻能像上個星期那樣在觀測中心的食堂吃飯!等等,說到食堂……啊,我想起來了!那個人是……那個人是……”
古谷美惠一臉驚懼——那個人……那個人是那天在她和男朋友在食堂的時候看到的那條失蹤通告上的照片裡的人,這人和另外一個人,按照那條失蹤通告上的内容來看,不是加害者就是被害人!
那,剛剛的那個人……
車庫裡,光線昏暗,角落裡的陰影被無限放大……
GUYS‘遊戲’中心——
病理研究部一間病房内,一陣又一陣輕微的說話聲在病床上的人耳邊嗡嗡作響。
病床上諸星毅原本平和舒展的雙眉漸漸蹙了起來,他費力地睜開雙眼,入眼就是一片雪白的天花闆。
“哦,毅你醒了啊!”東光太郎第一個發現諸星毅睜開了眼睛,從床尾那邊走了過來。
星勤勉撲到床邊,聲音裡帶着哽咽道:“老師,你感覺怎麼樣?”
東光太郎道:“斷了一隻胳膊外加一條腿,這感覺是怎麼也不可能好到哪裡去了。對了毅,跟你說一下,你這次被廣告牌砸中,你那條原本就帶着傷的胳膊這回是傷上加傷了,另外你的右腿也在這次的事故中傷了,倒是和上半身達成了一個左右平衡。不過你這先是傷了手,跟着又斷了腿,我說你這是讓卡旦星人給詛咒了嗎?”
“什麼?”剛醒過來的諸星毅有點懵。
矢野秀一在諸星毅的病床另一邊俯下|身道:“哦,光太郎老爺子這是在說他自己年輕的時候讓卡旦星人給暗算了,第一次是手骨折,然後第二次就是兩條腿一條不剩的讓建築工地起吊裝置給壓斷了。他這不是,在看到你身上的傷後就有感而發了嘛~”
諸星毅:“……”這話說得,他都沒法接了。
他試着坐起身,星勤勉非常有眼力見的把枕頭拿起來往諸星毅的身後放,給他當靠枕。
諸星毅看向床尾處拿着黑色X光膠片的桐李和京極旭道:“你們剛剛在說什麼?嗡嗡嗡的,直接就把我給吵醒了。”
桐李走了過來,把手上的膠片遞給諸星毅道:“我們在說你的傷,哪怕是傷上加傷,這骨頭裂開的位置也是如此标準,都能給醫學院當範例。”
諸星毅接過桐李遞過來的膠片,看着上面那斷裂得相當整齊、看起來就像是用那種專門用來給玉石開窗的高速切石機切出來的胳膊位置的骨頭薄片,沉默了:“……”雖然,切石機切玉石的時候是橫着切,而他的骨頭是沿着桡骨豎着裂的,但不得不說,這個斷裂處的橫截面……确實整齊。
“那……腿呢?”諸星毅在無語過後,想起來自己傷的不止一個胳膊,還有一條腿,于是問道。
“哦,說到腿,我跟你說啊……”東光太郎帶着滿臉的驚歎,開口了。
然而他話還沒有說完,身上的記憶顯示儀就響了起——是來自迫水的通訊。
東光太郎剛按下接通鍵,就聽迫水的聲音從記憶顯示儀中傳了出來:【東副主任,宇宙觀測中心有人目擊到小泉巡也的出現;以及又有一個人死了,是宇宙觀測中心的前台工作人員,古谷美惠。】
東光太郎:“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