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諸星毅準備把番茄醬和山葵一起加入雞蛋液裡的時候，矢野秀一突然舉起手打斷了他：“那個，我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他的視線落在了北鬥星司的身上。

北鬥：“你說。”

矢野秀一：“唔，就是剛剛老大說的，既然光之國與地球距離300萬光年，而你們則是在27萬年前才全員超進化的，這樣的話，你們平時從光之國到地球再從地球到光之國，是怎麼做到來回這麼迅速的？”

“秀一，我覺得你不該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才對。”諸星毅看着矢野秀一，覺得再怎麼樣也不該是他問出這個問題，“你自己就是通過超光速的宇宙航速來到的地球，那就應該知道在超越光速的情況下，時間會無限縮短。”

“這個我當然知道。可問題是我在防衛隊曆年的資料中看到的奧特曼的各類數據，他們飛行的速度也不過如此啊，并非能超越光速。”而這正是作為斯萊特星人的矢野秀一覺得奇怪的地方。

東光太郎噗嗤笑了一聲，作為當年跑光之國搖人次數最多的泰羅奧特曼的曾用人間體，他笑道：“拜托，誰會傻到用自身最基本的飛行速度去穿越宇宙間的距離啊！我們在宇宙間穿行，别的不說，但就那個超高速光球，是我們的基操好麼！”

“另外還有一種是意識穿行，就是不需要本體前往但發奧特簽名又不方便的時候，我們就會用這個方式，讓意識回到光之國。”北鬥星司道，“而意識，是能夠穿行一切物質的存在，無視時間與距離、任何物理現象都不足以成為意識的阻礙，除非是腦子出了問題。不過也有研究表明，有些人看起來像是腦子出了問題，但實際上卻是意識徹底掙脫了大腦這個用來承載意識的器官的禁锢。”

“意識……”山葵刺激的味道直接從嘴裡中直沖鼻腔和腦殼，轉瞬間就把剛剛劃過諸星毅腦海突然乍現的思緒給壓了回去，“咳咳，咳……”

“唔。”東光太郎放下飯碗，給諸星毅倒了杯水，“來，毅，喝點水。”他以一種相當憐愛的眼神看向自家的這個後輩，伸手給他拍了拍背，順了順氣——說起來毅的口味如果要說奇葩吧，但他那些屬于正常人的反應都有；可要說他味覺正常吧，他喜歡的偏偏是那些正常人完全無法理解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算是黑暗料理的料理。所以，在毅的口味這塊兒，他始終覺得這孩子和正常地球人的味覺……不太一樣。不過一想到團也是這樣，光太郎就釋然了，這兒子像父親，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麼！

諸星毅順了氣，但被這麼一打岔，他就忘記了他剛剛在電光火石間想到的那個昙花一現的念頭了。

邊上，北鬥星司拿筷子在咕嘟冒着泡的鍋子裡面撈起了一大塊的牛肉，順口道：“我們說回你剛剛說的那個地球怪獸都是地球本土生物的論調吧。是怎麼回事啊？說來，你既然是GUYS專門搞研究的，那你應該是已經找到了能夠證明你這套說辭的依據了吧。”

諸星毅眨了眨眼，說起這個，那他可就來勁了——咳咳，畢竟他這套理論……估計也不可能會被承認，但他自己憋着又難受，那倒是不如給在座的自己人吐露吐露。

“是這樣，你們也知道我平時翻閱文獻查找資料的時候會看各種各樣的書籍雜志，有一段時間，我曾認真研究過地球生物與佛經中六道輪回之間的聯系。六道輪回，分别是：天道；阿修羅道；人道；畜牲道；餓鬼道；地獄道，而其中人|道毗鄰的，就是阿修羅道和畜生道。畜生道我們都能看到，畢竟地球上這生物多樣性的情況是無可辯駁的事實；但是這阿修羅道，照理說它應該和地球上這種類繁多的生物一樣，輕易就能夠讓人看到才對。但你們發現沒有，自防衛隊有資料記載開始，這些出現在地球上的怪獸……它們幾乎每次都是在‘被人發現’之後，才出現在大衆眼前的？”

端着飯碗的北鬥愣了愣：“你這話說的……怪獸在沒有被人看到的情況下，它們大多數都是隐藏在人類所到達不了的地方的，那自然是不會出現在人前了。至于你說的被人發現後就出現——那是人類驚擾到了原本在栖息中的怪獸，那被驚醒的怪獸自然就暴躁了麼。”

“不，我覺得不對。這麼說吧，除去那些宇宙怪獸和其他星球宇宙人派來的生物兵器，剩下的地球怪獸總給我一種它們的暴躁是因為離開了自身舒适區的感覺，就是說有些怪獸它的暴躁或許是因為它隻是突然來到了陌生的環境中，這才激起了對方的暴躁與兇狠。而它所求，或許不過是想要回到自己的勢力範圍、回到舒适區内而已。”諸星毅道，“但是它們回不去。回不去，那就會為了自保、為了建立新的勢力範圍和舒适區，而發起圈地盤的行動。而這個時候人類為了自保而對怪獸發動的攻擊……或許就成了怪獸與人類之間無可調和的矛盾存在了。”

“回不去……”諸星毅的話讓星勤勉緊緊地皺着眉開始思索了起來，“所以老師的意思是，這些怪獸，它們原本應該是屬于阿修羅道的生物嗎？可如果這假設是真的，那在數量上也不對啊，佛經中的六道輪回所指出的六道應該是均分的，沒道理人道和畜生道的生物加起來如此之多，而阿修羅道的生物卻是如此寥寥幾隻吧？而阿修羅道……照老師的說法，那應該是在地底？”

“不，我不認為阿修羅道是在地底。至于為什麼怪獸大多都是在深山裡亦或者是地底下被發現，我想那應該隻是這樣的地方人類還未大量涉足，再加上深山老林之中磁場古怪，所以才讓個别的人看到了原本本不應該存在于這個維度的生物。”諸星毅說道。

“本不存在于這個維度的生物？”東光太郎喃喃自語，“啊，所以你的意思是……阿修羅道即便存在，那它的維度也與人道與畜生道不同？”

諸星毅：“若是這論調真的能夠成立，那就是顯而易見的好麼。就像勤勉說的那樣，如果不是，光這怪獸的數量就與人道與畜生道對不上。”

“可如果是本不存在于這個維度的生物，那它們又是這麼出現在人前的？”北鬥道，“若說是深山老林中的特殊磁場影響，那也僅僅隻是讓個别‘有緣人’看到怪獸，但它們本身應該還是在阿修羅道中的，可為什麼每每弄到最後，怪獸徹底出現在了人類的世界不說，還每一次同怪獸之間都是一場惡戰、不死不休？”

“我明白了，是意識。”神永新二開口了，“這些怪獸原本在他們本來的維度裡待着，與人類相安無事。但随着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某一隻怪獸的存在，它們就被人類的意識所形成的能量場從它原本的維度給扯到這個世界來了。”

“這意思是……就像薛定谔的貓？”京極旭若有所思道，“是說觀察者的意識波動會對那個生物産生影響？就像是盒子中那個處于疊加狀态的貓，如果實驗人員在開盒前就認為它已經死了，那它就有很大概率在打開盒子時就會呈現出死亡狀态一樣，我說的對嗎？”

神永新二點了點頭：“我們先不管到底是什麼原因，磁場也好裂隙也罷，總歸是有人已經看到它們了，這就像是那個被打開的盒子，裡頭的貓是生是死，在盒子被打開的那一刹那，就确定了。那麼怪獸在被發現後，會被越來越多知道到它存在的人的意識從其他維度給扯到這個世界來，也就不奇怪了。”

“這麼說的話，那怪獸的出現，豈不就是——人類太大驚小怪了？”矢野秀一呼噜噜地往嘴裡炫着壽喜鍋裡已經炖得軟爛的蔬菜葉子，用一句話精辟總結了剛剛的讨論。

北鬥星司和東光太郎對視一眼：“如果說這才是對怪獸正确的處理方式，那以後怪獸再出現……難不成我們就都不管了？”

“不管是不可能的。”諸星毅對着天花闆翻了一個白眼，“先不說學術界根本不會認同這個離譜的論調，單說除了地球怪獸外還有宇宙怪獸，防衛隊就不可能擺爛。”

“不過這個阿修羅道，如果真的是如毅所說，在其他的維度，那儀器怎麼就連一次都沒有偵測到過？明明GUYS整理的怪獸圖鑒裡有着這麼多的地球怪獸，不可能每一次出現都過度得那麼絲滑吧？好歹是兩個世界，在被破開的時候，總不能連一點能量都不逸散吧！”東光太郎覺得這不合理。

諸星毅看向東光太郎，突然激動了：“對啊！說起來光太郎老爺子你曾經被怪獸給咔嚓過，那次可是連腦袋都掉了，這種死亡方式，總歸和之前奧特戰士的各種花式假死方式不同了吧？那傳說中的地府，老爺子你那個時候有去嗎？”

東光太郎：“……咱能不提那時候的倒黴事了嗎？”

“說起來，地府的傳說自古就有。但是無論人類的科技發展到何種程度，甚至連地殼都鑽了，我們也未能在地底下發現物理層面上的地府。”星勤勉道，“但是縱觀防衛隊曆史，已經證明了鬼魂确實存在。也就是說，地府的所在，應該也是在其他的維度。”

“但奇怪的是，人道和畜生道卻是在同一個維度中。”京極旭摸着下巴說道。

“這或許是因為生命活動的基礎是依托在能量上的。”諸星毅道，“若是地球上沒有其他生物，難道讓人類同類相食嗎？而不管是人類還是動物，同類不相食的禁忌是從生命開始的時候就镌刻在基因鍊上的——或許食人族除外。但人類作為一個有獨立意識的生命體，有時候這突然出現的莫名其妙的意識就會壓制住屬于本我的一系列本能。更不用說人類如今的日子越過越好，一些直覺類的感應更是退化得無處摸索了。”

“不過也挺奇怪的，照說這個阿修羅道如果在别的維度，那我們應該是碰不到的。”星勤勉道，“二維的我們進不去，四維的我們夠不到。可是一直以來出現的這些怪獸我們卻是可以攻擊到、并且能夠把它們消滅掉的，這就表示阿修羅道中的生物應該是和我們一樣的三維生物。可既然都是三維的，那為什麼我們和阿修羅道還能處在不同的維度中？不應該和人道與畜生道一樣，都在同一個維度中嗎？鬼就不用說了，這看得見摸不到的東西可想而知和我們就是不同的存在。可這個怪獸……”

“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怪獸才會出現吧？”從剛才開始就悶聲不響地在狂炫牛肉和蔬菜的桐李這會兒突然開口，語不驚人死不休，“兩個維度在碰撞，所以就造成了在磁場有古怪的地方人們經常發現有怪獸的存在。”

“這種猜測也并不是沒可能。”神永新二，“但我覺得，應該是怪獸所在的阿修羅道是在除了我們這個維度外的額外維度中——我們身處的世界除了看得到摸得到的這個，身邊還有很多額外維度，但它們全都‘蜷縮’在比基本粒子更小的世界裡。”

“微小世界……那倒是和一開始說的是人類的意識把怪獸給拽到了我們這個世界對上了。”星勤勉說道。

諸星毅伸手揉了揉太陽穴，他記得當代物理學有關于弦理論的研究，是假設在宇宙大爆炸之前，宇宙就隻有基本粒子大小，也就是那個一直在說但卻一直沒有辦法找到的奇點，而在從奇點開始發生的宇宙大爆炸之後不久，科學家們猜測原本應該是九維的空間隻有三個維度迅速膨脹了開來，然後就形成了我們現在的宇宙。因此剩下來的其他的額外維度，就在這不斷膨脹的三維世界中變得極其微小，微小到人類根本無法觀測到……說起來，神永新二的變身機制貌似也是如此，利匹亞的意識進入了神永新二的身體，但是他那個作為奧特戰士的強大的身體，卻是被他自己放在了極微小世界裡，然後在需要時就通過β膠囊将自己的身體召喚到神永新二和他的意識所處的這個維度中……

“毅，你怎麼了？這揉着腦袋皺着眉頭的，是哪裡不舒服嗎？”北鬥星司看着諸星毅揉腦袋的動作越來越重，不由出聲詢問。

諸星毅閉着眼睛：“有點頭疼，我想大概是好幾天沒睡的原因。沒事，這種情況以前也有過，等吃完晚飯我就回宿舍去睡一覺，應該就能緩解了。”

這時，諸星毅的記憶顯示儀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發現是坂田君的通話請求。但就在他剛想接起的時候，他的手機也響了，和記憶顯示儀幾乎是前後腳響起的。

諸星毅看着手機上顯示為富士吉田的來電，皺了下眉，示意東光太郎幫他處理一下記憶顯示儀上坂田次郎的通話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