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提姆稱為緹長老的老者搖了搖頭:“地球的地核之于我們,或許大概就和地球人面對太陽一樣吧,我們能看到發生的一切,但卻實在無力去改變。雅戈泰,到底還是回不到原來了。”
諸星毅:“雅戈泰……原來是怎麼樣的?”
“原本的雅戈泰,真的可以說是一個地表完全及不上的烏托邦般的世界。祂不像地表那樣充斥着大量的危險,紫外線、宇宙射線、太陽風、極端天氣、海嘯、地震、台風、火山爆發等等的災難……這裡和平、安詳、氣候穩定、風和日麗,沒有炎熱也沒有寒冷,所有的人都在一起,将所有的力量擰成一股繩,一起攜手共進……”提姆說着說着,就哭了,“可是現在,這一切都将不複存在了……”
“将?”諸星毅抓住了重點,“那就是說現在事情其實還并沒嚴重到這種程度?”
緹長老:“然而這一切隻是時間問題了。終有一日,我們地底世界會迎來滅亡的那一天。”
諸星毅看着他:“其實我覺得提姆說得對,既然事情還沒發展到那一步,那不嘗試一下,怎麼就能肯定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我從夏普雷星人那裡得知他們對地球的地核動了手腳,就開始想辦法确認此事,也是從一開始的毫無辦法進行到邊調查邊想辦法,到最後機緣巧合地出現在了這裡。所以說,無論如何,不管到頭來與命運的抗争是否成功,那也總比坐以待斃要來得強,不是嗎?你是雅戈泰的長老,那就更不該什麼都不做,隻等待命運中的滅亡之日的到來。無論是地心世界,還是地表世界,我們都離不開地球母親,她出了問題,我們自然是一同想辦法解決。”
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在這一刻,高懸于天空中的地核激蕩出了一道能量的漣漪,發出了一聲仿若來自遠古的悲鳴。
“怎麼回事?”緹長老的神情肉眼可見地變得緊張了起來,“這又是出什麼事了……”他匆忙就走了出去,來到了房間之外更大的開闊地觀察這一次地核所發出的異動。
諸星毅跟了出去。
突然,他一把薅住了身邊的提姆,問道:“你剛剛描述雅戈泰的話說的這麼順溜,是聽誰總結過嗎?雅戈泰是不是這些年依舊在不斷地救人,并且有相當人數的人選擇留在這裡?”他怎麼覺得提姆介紹雅戈泰的那段話有點像是曾經在報紙上登得鋪天蓋地到處都是的關于銀河大聯邦的自我介紹?雖然之後明确了那是凡塔斯星的機器人在搞鬼,但是不得不說,他們那個時候提出的銀河大聯邦的概念真的是令人向往。他就怕這個地底世界雅戈泰也被凡塔斯星的機器人給滲透了。
“呃,是有人幫着總結過。”提姆點了點頭。
這時就聽一個上了年紀的聲音帶着爽朗的笑聲由遠及近:“諸星小子,好久不見了。”
諸星毅轉身,驚訝異常:“城野博士?您不是已經……我懂了,所以當年在那一片濃霧之中,你并沒有失足墜崖?”城野博士,那是曾任UGM通訊員的城野惠美隊員的父親,是研究宇宙生物的權威。當年UGM在轉型時,城野博士曾經獨自一人去調查一顆掉落在深山裡的隕石,說是懷疑那顆隕石可能會帶來宇宙生物。但當時防衛軍勘察過現場後得出的結論是,隕石已經在大氣層中燃燒殆盡了。然而城野博士在經過了一系列相關數據的計算後,始終覺得那裡應該會有宇宙生物存在,就在當時所有人的不支持下,獨自一人前往了那個隕石掉落的山谷——說是隕石,但也隻是那塊燃燒的隕石殘骸最後的墜落軌迹,畢竟這隕石它在咋沒落地之前就已經燃燒殆盡了。而自那之後,城野博士便沒了音訊。救援隊曾經去搜尋過,但最後隻得出了一個城野博士可能失足墜崖的結論,就不了了之了。
這麼說的話,破案了——贊美雅戈泰的詞八成就是城野博士幫着捉刀代筆的。
不過如此一來,諸星毅對于雅戈泰的戒心倒是多多少少的下降了那麼一點。
“那個時候我獨自去到了淺田山裡,是因為當年怪獸格拉就是在淺田山的火山口裡孵化的,那個位置實在是太敏|感了,當時怪獸雖然被愛迪奧特曼消滅了,但是格拉破殼而出時所産生出來的粘液和分泌物礙于當時的技術,我們根本無法深入到火山内部去将它們清理幹淨,隻能寄希望于火山熱能自行将那些東西分解消弭。可他們也不想想,格拉既然能借助火山的熱量來孵化自己,那就說明地球火山的熱度,對于格拉和它的蛋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你什麼時候看到過母雞能用自己的熱量把蛋殼融化掉的?”城野博士大概是很久沒有和人傾訴,所以還沒等諸星毅問起,他自己就叭叭叭地全說了,“結果這樣一個明顯有着隐患的地方,防衛部門卻情願做個睜眼瞎,愣是沒人聽我說那一顆隕石掉下來有可能會造成的災害情況。隕石上會附着些什麼根本沒人知道,一旦它和格拉的蛋殼發生反應,那後果就是不可設想的!你當時……呃,我差點忘了你當時已經跟着竹中走了,不知道這事。”
“這麼看來,那地方後來是确實出事了?”諸星毅看着城野博士,畢竟對方人都在這了,要說沒出事也不可能。
城野博士抽了抽嘴角,他看懂了諸星毅目光中的含義,點了點頭道:“那塊隕石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也說不上來那是隕石自帶的能力還是和淺田山裡的格拉留下的蛋殼産生了質變,總之隕石在落下來後的确是消失了,但是淺田山火山口附近卻變得很奇怪——空間在那裡扭曲了。我親眼看着自己的身體和手腳被分散在了三處不同的地方,那個時候我還以為我要死了,身體完全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地看着的身體分屍三地,雖然沒有流血,但我也知道如果一直這樣下去,我就算一開始僥幸沒死,到最後也隻能是餓死的結局。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出現了。”
“他們?是指雅戈泰人?”諸星毅問。
“是。”城野博士點頭,“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操作的,繞開了那地方的扭曲之處,将我救了下來。而我在那種情況下,再也支持不住,精神松懈下來後就昏了過去。等醒來,就已經在雅戈泰了。”
諸星毅停下了正往前走的腳步,停下來正色看向城野博士:“在你遇到危險的時候雅戈泰人及時出現,在提姆一家遇難的時候雅戈泰人也及時出現了,你就不覺得這太巧了嗎?”
城野博士笑了下:“一開始我也這麼懷疑過,但是在雅戈泰住下來之後,我慢慢的就發現,雅戈泰人之所以能夠及時趕到一些遇難的人又或者是即将遇難的人的身邊,是因為他們會‘算’。”
“算?”
“對,就是你心裡想的那種。”城野說道,“不過這和種花國的那種玄學又有所不同,雅戈泰人的算,是通過自然規律和大數據。我在這裡住了這麼多年,才剛剛摸到了一點邊,話說回來了,雅戈泰人也不是沒和我們說過這其中原理,但不明白就是不明白。”某位博士苦笑了一下。
“那這麼多年,你就一直生活在雅戈泰嗎?就沒想過要回去看看?”諸星毅問。
城野博士:“一開始我倒是想,但不是和你剛剛擔心的一樣,雅戈泰人這麼巧就救到了我,我怕他們有什麼陰謀,所以就一直忍耐着。結果等到我弄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再想回去,就發現時間上……而要從這裡回到地表,至少要三年的時間。我已經在雅戈泰耽擱了這麼久,再花三年時間回去,先不說我的那些家人全不認識我了,我也不想被關實驗室,你說是吧?”
諸星毅頓時哭笑不得。
不過:“從雅戈泰回到地表,居然要三年的時間?”他抓住了其中的重點。
“是差不多三年的時間,這期間還得看你走的快不快。”城野博士說道,“不過你自己本人是感受不到那三年的時間流逝的,最多也就感覺好像走了很久很久,差不多有一天的樣子,但到達地表,卻是實打實地已經過了三年了。這是我記錄了好些個來到雅戈泰後又選擇回到地表,不過最後還是決定定居在雅戈泰的地表人多次來回的數據得出的結論。”
“居然有這麼久嗎?可是在湯姆吹響哨子後到我到達雅戈泰……我想我應該不至于一下子昏迷三年之久吧?”諸星毅還是覺得有不對的地方。
城野博士道:“這個,其實就像是地表各個國|家駐别的國|家的大|使|館那樣,雅戈泰人在将能夠聯系到他們的哨子給出去後,就等于是和地表有了一個短暫的建|交過程,他們會派人駐|紮在地表附近,随時準備接應。就比如湯姆和他手中的哨子,那孩子靠着這個,可是讓雅戈泰人幫他救下了不少才出生就注定要被丢棄的女孩們。”
諸星毅:“這麼牛逼的嗎?”所以南極是雅戈泰駐地表的臨時辦事處?“不過,我聽你這意思,怎麼感覺從地表到雅戈泰……在從上到下的這個過程中,根本就不需要三年這麼長的時間?”
“沒錯,從上到下的話,那就是一刹那的過程。”城野博士道,“感覺上你依然像是走了整整一天的感覺,但是在時間上,卻隻有短短半小時……嗯,差不多半小時吧,±5分鐘,大概就是這個時間區間。”
“我……這麼說吧,我不是不相信你,隻是一個地表一個地心,你怎麼知道在這個過程中外界——也就是地表的時間流速是經過了半小時左右?”諸星毅問道。
城野博士:“自轉啊!地球的自轉是整個球體的勻速運動,所以想要知道雅戈泰和地表的時間差,隻需要套用相關的公式就可以了。隻不過在經過雅戈泰和地表連通的通道時,大家總是把握不好速度,所以哪怕是會‘算’,雅戈泰人救助地表人的行動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有很多時候都是白跑一趟。”
聞言,提姆有些失落地道:“我家的船在海上遇難的那次,就是因為晚了一步,所以他們除了我,其他人都沒能救回來。”
“那這麼看來的話,這些雅戈泰人也不是全知全能的。”諸星毅道。
城野博士:“真要是全知道全能的話,他們也不至于會對如今地核的異常束手無策了。而且我們發現,雅戈泰人能夠算出來的,都是一些‘天災’,如果是‘人|禍’的話,他們就隻能等事情發生之後才能知道了。”
諸星毅:“比如?”
“比如宇宙人帶着怪獸來侵略地球。像是這類事件就是他們無法計算出來的。”城野博士說道。
“所以說,當年的那塊隕石,是屬于天降的災難,符合自然規律?”諸星毅将城野博士的話上下一捋,再結合了一下當時的情況,就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
“等等,你剛剛說‘我們’?除了你之外還有誰?”他發現了城野博士話裡一個不算小問題的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