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霧島億無情地将對方的希望打碎,“事實上我現在隻記得兩件事,一是我的名字叫‘霧島億’,二是我要考上大學。”
“哈?”
绯發少女表情險惡得仿佛她剛從地獄跟天堂輪班了一周,抓着霧島億的肩膀搖晃:“你個木頭腦袋快給我想起來!名字知道的話,其他事其實你也記得吧!别裝蒜了!”
霧島億斷斷續續:“我、句句屬實、什麼都不記得了……頭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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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霧島億思考是不是需要再推一把讓對方相信時,绯發少女停止了動作,松開她的肩膀,擡手遮掩住自己半張臉,露出來的嘴巴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居然真的會有這種事,怎麼可能……”
霧島億:相信了?
還是說,對方能鑒别謊言?後者的可能性不高,但危險性太強,就先當做是後者應對好啦。
真·失憶者無所畏懼。
kp:為什麼有種自己助纣為虐的罪惡感……
“那個,無論如何不妨坐下再說,”霧島億拍了拍自己身邊的空地,表情溫和,“不介意的話,可以告訴我名字嗎?”
绯發少女:“……”
绯發少女抹了把臉,大大咧咧地盤腿坐下,抓起自己便利袋裡還有餘溫的飯團,撕開包裝袋,洩憤似的咬下。
“杏子,我的名字是佐倉杏子。”
*
不大的橋洞中,兩個少女坐在地上,中間散落一地零零碎碎的東西,旁邊被清空肚子的書包尴尬地跟一袋子便利店垃圾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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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島億的個人物品都在這裡,書包裡裝的文具被透明袋隔水保護還能用,除此以外的筆記、手機跟一些寫着密密麻麻小字的文件都被水泡得不能用了,尤其是不知道做什麼用的文件,裡面的字都被洇花了,能看清的隻有在最後簽名的地方有“霧島億”三個字。
“結果一個能證明你身份的東西都沒有,”佐倉杏子拿起烘幹後變成波浪狀的筆記,捏住書脊甩了甩,“老實說,你不會是什麼黑戶吧?”
“不會……”霧島億歪了歪腦袋,補上一個字,“吧?”
畢竟她記憶是空白的,給得了佐倉杏子答案才有鬼。
佐倉杏子:“……”
佐倉杏子已經沒有脾氣了。
不然能怎麼辦,人不是她推進河裡的,卻是因為她才掉下去的。
她是自認為不算什麼十全十美的大善人,跟正義啊善良都不沾邊,但責任心這種東西跟她好是壞無關,是正常人都會有的。
“從我身上找不到線索,那換個角度如何?”霧島億提議。
佐倉杏子托着自己下颌看她:“你有什麼好辦法嗎,空心木材?”
“取外号的水平不錯,”霧島億側頭,“剛才我就想問了,我們的衣服是不是有點像?”
佐倉杏子扯了扯自己身上這身制服:“哦,你說這個啊,這是風見野綜合學園的制服,我偶爾會去裡面過夜。”
霧島億探頭:“過夜?不是上學嗎?”
“那種悠哉的校園生活我沒興趣,而且我也不想被關在那麼擠的鳥籠裡,”佐倉杏子撇了下嘴,“再說了,跟你不同,我可是貨真價實的黑戶,想找個能遮風避雨的地方睡覺就隻能自己想辦法。”
霧島億追問:“黑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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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哪那麼多廢話,現在要緊的是你的身份,失憶的你不是我,稍微有點自覺不行嗎?”佐倉杏子不快地瞪了霧島億一眼,“再啰嗦無關緊要的事,我就把你一個人丢在這裡。”
霧島億乖巧低頭:“對不起。”
道歉這麼輕易,反倒讓人覺得是自己的錯了。
佐倉杏子撓了撓頭發,語氣有些煩躁:“可惡,偏偏是這種時候,平常隻要帶你去警局或者學校,就能讓你家人來領你回去了……”
“現在不能嗎?”霧島億頓了頓,“這是跟我有關的事。”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雖然佐倉杏子語氣依然不好,但還是跟霧島億解釋了下,“昨天開始,全市就有極端天氣警告,今天測出異常天氣中心是在隔壁,但這邊也要做好預防受災,早上10點出台了禁令,所有人都得去避難,公共設施都歇菜了,警察局跟學校都沒有人。”
“這可糟糕了,”霧島億端正神色,“我還要考大學,請問考試體系什麼時候恢複?”
佐倉杏子:“……現在還想這種事,你的腦袋除了失憶以外還有别的毛病吧?”
“有醫院的話,就能查一下了,”霧島億聳肩,餘光掃到角落堆着的便利店袋子,舉起手,“抱歉,我有個跟我自己無關的問題想問一下杏子。”
“别叫這麼親熱,”佐倉杏子咂舌,視線從霧島億白得透明的皮膚上掃過,頓了頓,“算了,下不為例。”
“所有人都去避難了,杏子是黑戶,”霧島億撿起便利店袋子,“那這個是怎麼來的?”
不至于所有人都去避難,就便利店裡的營業員不是人還待在工作崗位上,甚至還很貼心地給加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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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倉杏子别過臉,手墊在腦後,手臂跟手肘若有似無地遮住了她的臉,聲音裡聽不出情緒:“跟你沒關系吧,有的吃就不錯了……”
自覺沒有可恥,潛意識卻在羞愧,真是好矛盾一個NPC。
毫無羞恥心的霧島億這麼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