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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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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偉大的德行都有荒謬的一面。」

四月十三日,晚。

巷子寂靜,叫罵聲随着鐵門撞開沖向路口。路燈下塵煙四散,狗叫聲吓得人回了神。

“快跑啊!”

凄厲的喊聲回蕩在森冷深夜……

*

福春打個哆嗦睜眼,盯着窗子看了一會。安谧深夜裡空氣淨化機傳來微微響動。

睡在身旁的人翻了個身,福春摸摸他的腦袋,慢悠悠穿上睡衣坐在電腦前開始例行公事。

“Hi.”

“Hi from China.”這不是她第一次打招呼,福春駕輕就熟。她就這一句最溜,剩下的就是帶着濃重口音的蹩腳中式英語。

福春上過學,但小縣城師資不好,英語課學的都是啞巴英語,敢開口說話也是這幾天練出來的。

一切都和往常夜晚一樣,她掃一眼周圍,把攝像頭旁的小燈調亮些照在自己臉上。

福春口語雖然爛但不妨礙聊天,有視頻連說帶比劃也可以和對面外國人溝通,甚至有時都不需要她多說對面自己就直入主題。

視頻那頭大胡子白男很快站起來解褲頭開始動作。福春看了兩秒點擊鼠标換下一個。

下一個也正幹得熱火朝天,她見怪不怪又淡定換了一個,有時趕巧一晚上能看見十幾根。

能用這軟件聊天的基本都是想約會交友,福春也不例外,但她想好好聊聊,不用聊太多,确認對方是個正常人就行。

“Hi from China.”

“Guess what?I'm in Shanghai!”

福春終于聽懂了上海,她招招手又笑着打一遍招呼。

聊了這麼多終于碰上個正常人,小哥高鼻大眼還挺帥,福春趕緊拿出手機查單詞和他接着聊下去。

“My name is ……Lily.”她在一串英文名中挑個最好念的。

“My name is Simon.”對方又重複一遍,“Simon.”

“Simon.”福春跟着他念了一遍,兩人同時坐在電腦前傻笑。

“老師。”小帥哥指指自己,“Chinese teacher.”

随後男人擺擺手很松弛地說道:“Kidding,English teacher.”

福春捂住嘴咯咯笑個沒完。

床上的人動了動,她瞄一眼旁邊,不耐煩把被角一掀蓋住那人的臉又重新看向鏡頭。

聊得差不多,她也要進入她的正題。福春解開一顆紐扣露出些微柔軟弧度,她湊近拿起手機對着鏡頭問:“do you hav—— 微信?”

小帥哥握拳佯裝咳嗽擋住笑容,随後腼腆亮出二維碼與福春互加。

手機剛調出掃一掃,床上黑影跳起來竄到福春跟前沖着屏幕豎中指,罵了句:“fuck!”然後大手一扣将電腦合上。

“你幹嘛呀?”

“湯春福,你能耐了,當着我的面跟别的男人聊騷!”

房間燈光驟亮,一張唇紅齒白的帥臉怒氣沖沖瞪她。

福春眨巴下眼睛理直氣壯:“你讓我找的。”

軟件還是他教自己用的,福春都當他面聊了好幾天,這會突然發火什麼意思?

“不準再找了,明天就把賬号注銷!”陳悅目抖了抖被子背身躺下。

福春也不生氣,在床邊摳手坐了一會又關燈躺回床上。

夜裡靜悄悄,她沾枕頭呼呼大睡,敞開的胸口随着淺淺呼吸規律起伏。

陳悅目睜眼,倏地又坐起來看着熟睡的人生氣。

“你還睡挺香。”他想打醒她,手落下又變成輕輕撫摸。手指背觸碰臉頰讓福春感覺瘙癢,她抓抓臉,腿卷起被子翻了個身。

陳悅目重新睡下,把手搭在福春腰上側躺着将人抱在懷中。

怎麼就栽她手裡了?陳悅目自己也想不通。

*

福春本名湯春福,福春是陳悅目故意把她的名字反過來叫,叫着叫着後來大家都開始叫她福春。

他第一次見福春是在回家路上的那間發廊前,那時陳悅目剛結束一場企業黨建教育培訓。

人來人往的道路上,陳悅目站在一邊,隔着擺攤小販和無數輛穿梭而過的小電驢一眼望見福春坐在店門前的台階上。她手撚着一支一串紅,摘下花朵倒過來吸花蒂裡的花蜜,腳邊散落一堆小紅花。

春夏交替之際明媚陽光照在她臉上仿佛點亮了整個世界,灰撲撲的大街隻有她在的那個角落格外突兀。

“密涅瓦。”陳悅目脫口而出,說完立刻回神,看見馬路對面的人正回望自己。

那雙眼睛很好看,黑黑亮亮,映着燦爛的陽光神采奕奕。

“新店大酬賓,洗剪吹半價40元!”福春抄起旁邊的宣傳單沖着他喊,“大哥,進來洗頭不?”

陳悅目邁出一步,一腳踩上泥地裡的紅色塑料袋,泥水濺上深灰色西裝褲腳,遠處小電驢哔哔按着喇叭疾駛而過。

再擡頭,對面的人不見了。

從發廊裡出來三四個人在台階上東張西望,其中一人揚着自己包白紗布的耳朵破口大罵。陳悅目忽然感覺褲子動了動,一低頭發現那人蹲在他身後。

福春握住一串紅仰望他,手放在嘴前比了個噓的手勢。

人靠近了陳悅目又細瞧了幾眼,懷疑她是不是腦子有毛病。

他退後兩步,福春見他躲開又馬上跑到後面的廢棄鐵皮垃圾車旁藏着。

街對面那人捂住耳朵罵罵咧咧離開,剩下幾人又回到店裡。福春從垃圾車後出來将手裡的花伸到陳悅目跟前。

“送你,謝謝。”

被摘剩的幾個花骨朵接在細長枝上在風中瑟瑟搖曳。

從來沒人給陳悅目送過花,他還以為要等到下葬那天才會收到。

“他們為什麼找你?”

陳悅目沒要她的花,轉而和她站在街上聊起來。

“我把那人耳朵給剪了,他非讓我剪的。”

陳悅目幸災樂禍。

“你笑什麼?”福春不解。

“不能笑嗎?”他收斂笑容。陳悅目不笑的時候那雙眼睛幽幽的沒有一點溫度,好看卻滲人。

“能!能笑。大哥,你進去洗頭不?”

“被你剪了耳朵怎麼辦?”

福春一邊做着洗頭的動作一邊解釋:“我不剪你耳朵,我隻洗頭還不行嘛!”

動作有點蠢,蠢得有點可愛,但陳悅目覺得蠢會傳染。

“我不讓傻子碰我。”他搖搖頭,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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