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柔的一家五星級酒店内,數層的金色吊燈上,流蘇如瀑布一般垂挂下來,映得整個大廳金碧輝煌。
一個穿白色大衣的少婦正在指揮着工作人員:“到時候燈隻開兩層,這樣柔和些。新娘的追光要給到位,打在婚紗上。”
她說完了,又看向後面一對休閑打扮的情侶:“你們是主角,也來看看。”
角落裡幾個服務員交頭接耳地議論着:“新郎新娘倆人都好漂亮,跟小說裡的男女主似的,真人比婚紗照還漂亮,真想拍個照發朋友圈。”
“你可别犯傻。”
“我不敢,就是說說。發出去工作就沒了。”
“這是咱們酒店老闆的親家公嫁女兒,女婿還是個醫生呢。這年頭有錢人都是門當戶對内部解決。”
他們一行人走出大門,路上跟着亮起了燈,照得旁邊的湖水波光粼粼。婚慶公司又來了五個人,跟在準新郎新娘後面亦步亦趨地聽着吩咐。打頭的做了自我介紹,說姓汪。
汪總監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在婚慶行業浸淫多年,極擅長察言觀色,見到小情侶便是一頓誇贊:“這一行我也做了十來年了,司儀總管都當過幾百回,頭一次見到這樣漂亮般配的夫妻倆,樣貌身材都可以當模特了,偏偏學曆又那麼高,都是文化人,工作也好。兩位的婚紗照擺出來,真是叫人眼前一亮。”
鄭佳雪聽了,隻是笑道:“汪總監,過獎了。我男朋友是外科醫生,平日比較忙,好不容易抽出點時間,咱們就快言快語,說些實在的。”又轉頭向蔣濟仁問道:“你看有什麼意見?”
蔣濟仁搖了搖頭:“小雪,都是你一手在操辦,我真是說不出什麼。到時候你們怎麼安排,我怎麼做就是了。”
鄭佳雪笑了:“也不光是我,我嫂子在後面幫了不少忙,婚紗首飾都是她幫手定的。”她指着兩側寬大的草坪:“這裡地方又大,風景也好。要不是嫂子娘家的酒店,哪裡能整場包下來。”
她攬着陳妙茵的肩膀:“嫂子,你再給我參謀參謀?别人的品味我都信不過,就你眼光好。”
陳妙茵道:“辦婚禮就是新娘子最大,一切都得依着你的心思,最要緊的就是你開心。”
蔣濟仁忽然指着外頭的一溜立牌,小聲道:“怎麼還有廣告,宏濟醫療這四個字放得那麼大。”
鄭佳雪笑道:“我想着到時候來賓也不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順便讓他們瞧一瞧我們新出的尖端器械藥品,說不定有些商機。”
蔣濟仁猶豫了一下:“這樣不大好吧。是咱們兩個人結婚,弄得像商務酒會似的,影響不好。這場婚宴,也是我爸向上級報備過的,萬一有人說三道四……”
“有什麼說三道四的,不偷不搶,正經席面上擺個我們公司的立牌,又有什麼忌諱。”
蔣濟仁見她有點不悅,連忙道:“我就是随口那麼一說,你動什麼氣。要擺就擺吧。”
“這也影響不好,那也影響不好。要不是為了遷就你家,按規定限死了30桌,本來場面還能再大許多。我哥哥嫂嫂結婚的時候,那才叫富貴滿堂賓客如雲,又不是辦不起。”
陳妙茵見她拉了臉,連忙将她帶到一邊,笑着勸道:“小雪,知道你要強。你看小蔣日常對你多體貼,百依百順的,我們都看在眼裡。你們是同學,這麼多年知根知底的感情。婚禮不過是走個形式,豐儉由人,以後過日子才是大頭。”
鄭佳雪嗯了一聲,“我也是想着場面難得,正好做個廣告。”
陳妙茵又說道:“你們還年輕,哪裡有十全十美的,結婚嘛,總得互相包容忍讓。在家的時候誰還不是公主似的……”
她說着說着便不言語了,自己臉色也暗淡下來。鄭佳雪會意,也湊到她耳邊,小聲道:“我哥他又作什麼妖了。”
陳妙茵苦笑道:“還那樣吧,不提他了。你這是頭等大事,我先幫你操持好了再說。”
鄭佳雪為難地說道:“我也勸過他。”
“他是哥哥,你是妹妹,又哪裡勸得了這個,算了算了。隻要他在女兒面前過得去,我自己就無所謂。”
“嫂子,你這樣忍着也不是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