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吧。”
他們走到實驗樓,沿着台階向下走。樓裡黑乎乎的,他知道這裡安了聲控燈,一跺腳,走廊裡昏黃的燈光就跟着亮起來。聽見腳步聲,盡頭的房間裡傳來幾聲汪汪的狗叫。
她掏出鑰匙開了門,打開大燈。裡面确實冷得厲害。這是個空曠的房間,角落裡堆了幾個不大的狗籠子,養着四五條狗。
見到是她,它們就不叫了,都歪着頭扒着籠門,很急躁的樣子。方維笑道:“認識人呢,你照顧得不錯。”
“我得好好養着它們,好不容易才申請到的經費。”
盧玉貞将飯盒打開,給它們挨個籠子放了些肉丸。幾隻狗立即歡快地吃起來。她走到最末端的一個籠子,“就是這隻小可憐兒。”
這是一隻兩三個月大的小田園犬,渾身黑色,隻有四肢爪子是白色的。小狗很瘦,歪歪倒倒地向他們走過來。
她小心地問他:“方科長,你怕狗嗎?”
他笑着搖頭:“不怕,它還小呢。”
“我也覺得太小了。我本來是要半歲左右的,賣家說這條狗是額外送我的,到了才發現它精神不好,走路也晃晃悠悠的,不愛吃飯。”
她打開籠子,将小狗抱了起來,從飯盒裡将軟些的肉挑了幾塊喂它。它吃了幾口,又用頭蹭着她的胳膊,嗚嗚叫了兩聲,聲音很是凄涼。
方維見小狗走路向一側歪斜,心裡有點懷疑,便笑道:“我來喂它。”
她小心地遞過去。方維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胳膊上,看它努力地用四隻爪子扒拉着想站起來,很快發現它右後爪發力姿勢有些不對。
他伸手去摸,果然它的腳趾有一處大概是骨折了,按到傷處,它就疼得大叫起來,整條狗向上一竄,掙紮着要爬走。
盧玉貞疑惑地望着他。方維心裡有了數,笑道:“我去拿電熱油汀來。”
沒過多久,他就推了兩個油汀進了門,圍着狗籠左右對稱地排開,通上了電。很快就有暖呼呼的氣流湧上來,他倆精神都為之一振。
他打開一個藥包,取出一根一紮長的小木棒,用剪刀從中間剪開,仔細地捆在小狗的右後爪上,又用紗布一層一層固定住。
他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最後又将紗布打了個漂亮的結,将小狗放在地上。盧玉貞看得呆了,小聲道:“它……骨折了?”
“是。趾骨骨折,不固定就要錯位,以後腿就殘了。”
“看你打結的手法這麼漂亮,以前是不是學過獸醫?”
“算是學過一點吧。”他将剪刀和紗布收起來。“它太小了,又瘦,吃點消炎藥,一個月能好利索就不錯了。”
小狗像是不習慣後腿上的紗布,弓着身子使勁用下巴蹭着,想把它弄掉。他輕輕彈了一下它的頭:“忍着點,可不能變殘疾。”
這小狗竟像是聽懂了似的,眯着眼睛瞧了他一眼,再不動了。過了一會,才搖擺着繼續吃肉丸子。
他好奇心大起,蹲下身去摸了摸它的背:“你很聰明,是能聽懂我的話嗎?”
它叼着丸子,一咬一咬地歪着嘴吃,并不答話。他笑了一下,又問盧玉貞:“給它們起名字沒?”
她搖頭:“沒有,隻有号碼。”她又給它在碗裡倒了點水:“這隻倒是很幸運,碰見你這樣一位好獸醫,要不你給它取個名字吧。”
方維笑道:“我哪裡會起呢,不過是小黑大黃之類的。”他忽然瞧見它嘴裡的丸子:“四喜丸子,正好它四肢爪子也是白的,不如就叫四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