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媳婦跑了,王嬸兒子也坐不住了,跟着媳婦回了娘家。
并且放狠話對王嬸兒說,要是不給他媳婦安排工作,以後就當沒他這個兒子。
王嬸這輩子一共就兩個孩子,女兒被兒子害的下鄉,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來。
要是兒子也跟人跑了,她真是想哭都沒地方哭去。
隻好親自去接兒子兒媳回家,主動将工作讓出來給兒媳。
王嬸本來還安慰自己,工作就算是給了兒媳,也還是一家人,等兒媳生了孫子出來,自己能安安生生在家帶孫子。
結果盼了好幾年,什麼都沒有。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這麼難聽呢。”王嬸的臉色沉了下來,看向陳美雲,“我早就說了關蓓這張嘴該改改,你個當媽的也不管管。”
“我們關蓓自小就省心,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陳美雲笑眯眯的,直接将王嬸兒氣走了。
但王嬸走了,還有旁的鄰居接二連三,不僅是關蓓不耐煩,連陳美雲都不耐煩。
“這會兒時間還早,你們下去轉轉,等晚上還在家吃飯。”陳美雲不由分說,将兩人趕出門。
軋鋼廠附近都是關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除了公園,關蓓暫時也不知道能去做什麼。
“去看電影嗎?”齊成瑾主動發問。
“好啊。”關蓓很長時間沒進過電影院,聽到齊成瑾的提議,迫不及待答應。
電影院在一個二層小樓上,雖然是休息日,但人依舊不多。
兩人将自行車鎖在門外,走了進去。
片子是之前上映過的片子,但關蓓沒看過,所以津津有味。
一直到電影散場,齊成瑾碰了碰她,關蓓才回過神來。
“有人喊你,認識?”
關蓓順着齊成瑾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不僅認識,還很熟悉。
“關蓓,我們好長時間沒見了吧。”來人穿着的确良布料做的襯衫,梳着兩個麻花辮,十分熱情地同關蓓打招呼。
但說出來的話,卻不怎麼讨喜。
“聽說你一直沒找到工作,差點下鄉了,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着你了呢。”
“當時上學的時候大家都誇你聰明,我還不服氣,現在我算是服氣了。”來人說着瞥了一眼站在關蓓身旁的齊成瑾,“畢竟不聰明的人可想不到用結婚逃避下鄉。”
“關蓓你真是變了,以前的你多傲啊,好好的工作說不要就不要,現在倒是變了,就為了不下鄉,什麼人都能嫁。”來人玩弄着自己的發梢,甚至還心情頗好地對齊成瑾點點頭。
“我聽說你要去上大學是吧?不過你運氣不好,估計是去不成了。”
“推薦學生的名單已經出來了,老師估計還沒跟你說吧!”說完又指了指自己身後,“我未婚夫,今年工農兵大學的推薦生,等通知下來,九月份就要入學了。”
“需要我提醒你嗎?我自己硬氣拒絕的工作,是你求都求不來的。”關蓓從看見來人就覺得晦氣。
這人是她上學時候的手下敗将鄭依依,關蓓常年考第一,鄭依依就是關蓓下面那個萬年老二。
當時制衣廠的學工活動,鄭依依和關蓓是同一個小組的,在關蓓拒絕制衣廠的車間主任後,鄭依依主動找上了車間主任。
她認為自己并不比關蓓差,自己肯定也能憑借這個學工活動,成為正式工。
但是車間主任卻拒絕了,她覺得鄭依依在學工活動中的态度并不端正。
鄭依依是大庭廣衆之下去找的車間主任,結果車間主任卻好不給面的拒絕了。
鄭依依覺得自己丢了好大的臉,将這份怨氣歸結到了關蓓身上。
鄭依依和關蓓是一起高中畢業的,據說前段時間托關系進了軋鋼廠的人事科當臨時工。
“這是我未婚夫,趙行。”鄭依依在趙這個字的發音上,鄭依依着重加強。
關蓓一瞬間領會了鄭依依的炫耀之處。
軋鋼廠的工會副主席就姓趙,如果沒猜錯,這個趙行應該就是趙副主席的兒子?
鄭依依能進軋鋼廠,應該就是拖了趙行的關系。
關蓓上前一步,湊到鄭依依耳邊說:“你都說了是未婚夫,以後怎麼樣還不一定呢。”
“而且有的人啊,對你好可能是裝的,家裡有錢可能也是裝的,家裡有勢也可能明天就倒,隻有那張帥氣的臉是不會騙人的。”
“羨慕就羨慕,你不用胡攪蠻纏。”鄭依依稍稍退開一步,很快笑了起來。
“你知道我未婚夫被選中工農兵大學的推薦人是誰嗎?是王老師呢。”
關蓓的表情怔忪了一下,當時就是王老師說如果有機會,會推薦她去上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