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從夏縮在山洞的一處角落裡,地上堆滿了森森白骨,他也渾然不覺。隻是不停往後退,恨不能離丁知窈十萬八丈遠。
這女人在說些什麼鬼話,他怎麼可能會非禮她。江從夏氣急,臉頰漲得通紅,胸腔劇烈起伏着。
這處山洞格外大,内部有着數不清的分叉口,江從夏發覺喬離落單了,就折回去找人。
誰知他剛折返一段路程,丁知窈就衣衫不整的從一處拐角撞到他身上,嘴裡還喊着“救命!非禮!”
好巧不巧月如熙和喬諾二人沿着另一個岔路口找過來,一眼就看到了衣裳淩亂的丁知窈,以及她脖子上暧昧的紅痕。
真倒黴,早知道就不往這邊來了。江從夏冤死了,這種情況他就是有十張嘴都說不清。偏偏丁知窈不說話,一個勁兒的落淚低泣。
面對月如熙和喬諾質疑的目光,江從夏氣得嘴唇都在顫抖。如果可以,他真想一劍捅死冤枉他的丁知窈,他長這麼大就沒受過這種委屈。
衛遙幾人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一路尋來,一眼就看見了握着劍的江從夏。
對比縮在月如熙懷中哭得梨花帶雨的丁知窈,江從夏更像是欺負人後還不斷叫嚣着要殺掉受害者的惡霸。
衛遙确信以江從夏的為人,絕不可能會做出非禮女子之事。更何況他還是一隻未成年的白狼幼崽,根本不懂情事。
“小白,來我這裡。”賀雲霁聲音溫和,快步上前把江從夏護在身後。
江從夏見到熟悉的人眼眶一下紅了,聲音悲憤道:“大師兄,她們冤枉我!”
江從夏喜歡逗衛遙玩兒,但要說信任,他最信任依賴的人除了師尊就是賀雲霁。衛遙未拜入天衍宗之前江從夏一直很調皮,每每闖了禍都是賀雲霁護着他。
這會兒江從夏發現大師兄對待他的态度沒有絲毫懷疑和厭惡,本就緊繃的情緒瞬間如決堤的洪水一瀉千裡。
“丁道友,江從夏說你冤枉他,我想聽聽你的說法。”賀雲霁聲音平靜,眼底看不出一絲情緒,“如果真是他欺負你了,我絕不饒他,天衍宗一定會給道友一個交代。”
丁知窈身體瑟縮,像是被恐懼攝住了心神,依舊不說話,隻是低泣着。
衛遙皺眉,她怎麼看都覺得古怪,這人從一開始鬧着要來這處山洞恐怕目的就不純。這會兒鬧出這樣一出大戲又是為了什麼呢?
“丁道友,你有委屈盡管說。天衍宗絕不包庇縱容弟子行兇。”賀雲霁話是對丁知窈說的,眼睛卻一直盯着月如熙。
月如熙喉嚨發幹,她推開丁知窈。目光複雜地注視着昔日的師姐,月如熙不明白她為何會變成這幅樣子。
這件事除了喬諾質問了江從夏幾句,月如熙從頭到尾都一言不發。她心中清楚江從夏不會非禮丁知窈。從丁知窈誣陷天衍宗弟子的那一刻起,這事就沒法善了。
賀雲霁句句不離天衍宗,卻對江從夏是他師弟的事隻字不提,這就意味着賀雲霁是以天衍宗少主的身份在說話。
事情上升到兩大宗門的層面,月如熙不得不出面。她安撫丁知窈幾句,試圖讓她開口說話。
蘭舒不耐煩了,她耐心告罄正欲發火,卻聽丁知窈終于開口了。
“不是,不是江道友。”丁知窈啜泣兩聲,以手捂面,“是穿着金色衣服的那個人。”
“我和大家在岔路口走散後就試着往回走,誰知碰見了他。他似是中了什麼毒,突然就發了瘋,開始撕扯我的衣服,我……”丁知窈似是說不下去了,她雙手環住自己,泣不成聲。
在場的衆人不約而同變了臉色。喬離之前吃了太多亂七八糟的靈植,萬一真的是毒發了,意識不清醒欺負了丁知窈也是有可能的。
衛遙半眯着眼,狐疑地打量丁知窈,這人方才開口說話前耳朵輕微的動了動。
衛遙有種莫名其妙的直覺,剛剛一定發生了什麼迫使丁知窈改變了一直不說話的對策。
“放你丫的狗屁!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醜得跟條竹竿似的,還好意思說小爺欺負你。明明是你這個蛇蠍心腸的毒婦想害死小爺,還有臉誣陷小爺非禮你!”
喬離一陣風似的從衛遙來時的路口沖了進來,他一向打理的油光水亮的長發此刻淩亂的披在肩上,再配上那張五彩斑斓的臉,活像走火入魔的瘋子。
“啊啊啊——小爺殺了你!”喬離氣炸了,他好不容易從封閉的石室中逃出來,隔了老遠就聽見那個惡毒的女人在敗壞他的名聲。
真是欺人太甚,喬離拎着昆淩劍,對着丁知窈的胸口就是一劍。
喬諾迅速出劍攔住了喬離,她這個弟弟簡直不長腦子,萬一殺了丁知窈,就算是白的都能變成黑的。
“明明是你鬼鬼祟祟的進了石室,不知道在幹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你休想陷害小爺!”喬離這會兒腦子也清醒過來了,險些氣個仰倒。
丁知窈一看見喬離就開始不停尖叫,一副受了刺激的模樣,不斷往角落裡縮。
這會兒大家都有些分不清真假了,丁知窈的恐懼不像是裝的,喬離也确實中了毒。這種涉及清白的事情,雙方都很難自證。
衛遙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片刻後又重新返回。
這處山洞果然如她猜測的那樣,外面能清晰的聽見内部的聲音,裡面的人卻聽不見外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