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錯，酸甜酸甜的，應該是杏子做的。師兄你要嘗嘗嗎？”衛遙抱着一個牛皮紙袋，往口中塞了一個橘黃的果幹，又抓了幾個遞給賀雲霁。

賀雲霁不疾不徐地跟在衛遙身邊，一手握着兩串啃了一半的糖葫蘆，一手捏着五串糖人無奈地歎了一聲。

好不容易有些許空閑時間，賀雲霁本想帶着衛遙好好逛一逛凡城的燈會。

誰料蘭舒一聽他要帶衛遙出去玩兒，死乞白賴的硬要跟出來。賀雲霁設想中的二人時光直接化為泡影不說，衛遙還被蘭舒拉着踏上了買買買的道路。

還好有儲物袋，否則他渾身上下怕不是都要挂滿這姐妹倆買的小玩意。

賀雲霁晃了晃雙手中被咬過的零嘴，意思很明顯，你看你師兄還有多餘的手嗎？

衛遙心中掙紮一番，準備拿走賀雲霁手裡的糖人讓他空出手來吃杏果。要不是不能浪費，衛遙真的很想将糖葫蘆和糖人全部丢掉。

沒想到凡城也會有黑心商販，這些零嘴表面色澤誘人，誰知不是酸的掉牙就是甜的發齁。衛遙一樣啃了兩口就不想吃了。

賀雲霁順勢把糖人塞進衛遙抱着牛皮袋子的手中，卻沒有伸手去拿衛遙手中的杏果。他停下腳步，搖搖手上的糖葫蘆。

衛遙裝作沒看見，又把杏果往前遞了遞。

賀雲霁眼中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彎腰低頭，從衛遙掌心中叼走了一塊杏果含進嘴裡。

“的确不錯，甜的剛剛好。”賀雲霁嚼吧嚼吧果幹，隻覺一股甜意順着舌尖湧進了心裡。賀雲霁單方面決定待會回去的時候，他要買下那家鋪子中全部的果幹。

衛遙見賀雲霁又一次靠近，觸電般縮回還拿着果幹的手，她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方才掌心濕熱的觸感是什麼。

沒想到大師兄一副端方君子的模樣，居然還乘機占她便宜。衛遙耳根羞紅，不行，她不能白白吃虧，這個便宜她一定要占回來。

回想了一下當初和賀雲霁神識勾連時看到的畫面，衛遙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

趁着賀雲霁低頭的時候，衛遙踮起腳尖猛地一口咬在賀雲霁的下颚上，而後得意洋洋地将糖人塞給賀雲霁，溜達溜達拐去另一個攤位上。

夜晚的凡城街頭巷尾都挂滿了形态各異的燈籠，人群熙來攘往熱鬧非凡。賀雲霁渾身僵硬地呆立在原地，耳邊一絲喧鬧的聲音都沒有，他隻聽見了胸腔裡的一顆心砰砰跳動的聲音。

衛遙走出去好遠，賀雲霁終于低低的笑了出來，他眼中似有冰雪消融又似春花競綻。

賀雲霁幾口吃完了剩餘的糖葫蘆，也不覺得酸，快步跟上衛遙。空出的那隻手悄無聲息地伸過去和衛遙十指相扣。

衛遙也不掙紮，自從知道賀雲霁的心意後衛遙就有好好考慮過二人的關系。賀雲霁是師兄，或許會在以後的某一天成為她的道侶，衛遙不反感這種改變，心中甚至有些竊喜。

在衛遙心中賀雲霁一直都是那個最特殊的存在，賀雲霁在她最絕望的時候抱着她離開了十萬大山，給了她一個全新的開始，她記憶中那些最濃墨重彩的部分幾乎都有賀雲霁的身影。

衛遙決定聽從自己内心的聲音，她帶着繭子的手緊緊回握賀雲霁，如同過去那些年每一次握劍一樣。

二人在彼此如鼓的心跳聲中攜手離開燈火闌珊的鬧市，慢悠悠往回走，全然将還在另一條街買東西的蘭舒抛在腦後。

蘭舒吃的喝的玩的買了一大堆，裝滿了整整兩個儲物戒指。等她回到原來的街上哪裡還有衛遙和賀雲霁的蹤影。

“娘親。你快看，杏樹開花了。”一梳着小辮兒的女童仰着頭激動地的大聲嚷嚷。

“胡說，現在都深秋了，哪裡來的杏花。”中年婦人循着女童的視線看過去，卻見青石牆邊的老杏樹枯樹生花，幾個呼吸的功夫，雪白的杏花便開滿了枝頭。

清風拂過，花瓣似雪紛紛揚揚，人群中有人驚呼起來：“花神娘娘顯靈了，花神娘娘顯靈了！”

蘭舒看着人群跪下來拜花神，心中突然浮現出一絲不妙的預感。她記得隻要賀雲霁心情好，天衍宗就會有幾棵劍心樹莫名其妙的開滿繁花。

雖說修士也會些小法術，能讓不應節氣的古樹開花。可哪有那麼巧的事，大師兄和小師妹剛離開，街上枯死的老杏樹就正好開花了 。

顧不上再去買凡城的小玩意，蘭舒快步拐進一處無人的小巷，放出天衍劍，禦劍去追衛遙和賀雲霁。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蘭舒終于在臨淵城主府追上了衛遙二人，修士極佳的目力讓蘭舒一眼就看見十指相扣的師兄妹二人。

衛遙和賀雲霁靠的很近，白色與青色的衣擺交疊在一起，如同情人間最親密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