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城太陽正烈,操場上的風輕揚飄灑,體育課上,同學們都滿頭大汗的跑着步,樂小優坐在一旁看的笑嘻嘻。
一個白白淨淨的男孩坐在人群頭頂墊了書的高講台上。
有人看這張臉不順眼,有人不在意,有人默默心疼。
但樂小優通通不在乎,就是最近他老是遇到一對“碧”人,讓他心裡好不痛快,不止酸溜溜,還惡心心。
圖書館内——
樂小優躲在無人的書房角落安靜看書:《遊戲專業概論》
門内進來一對男女,一直小聲叭叭。
女:“老公~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呀?人家有點看不懂~”
男:“意思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女:“嘿嘿,我也喜歡你~”
男:“寶貝,我定不會辜負你對我的這份喜歡~”
教室内——
這倆人正巧都坐在樂小優身後,仿佛處于熱戀期,一下課就要開始卿卿我我。
食堂内——
這是樂小優最後的底線,他此刻真想大罵,我去你爺爺個腿兒的,能不能讓老子休息會兒。
“我說同學,你們能換個地方啵嘴嗎?這裡是食堂,是公共區域,不是給你們談戀愛的地方。”
樂小優對着身後同班的顧思亦和蔣萱萱說道。
“你有病吧,我們在這兒小聲說話影響到你了嗎?”
樂小優氣極反笑:“非常影響,而且你們說話的聲音并不小,你看我跟你的距離在這兒坐椅上有一公分嗎?
顧思亦竟真随手掏出一把塑料直尺量了下:“至少有一厘米。”
看講理沒用,樂小優隻好搬出他最後的稻草:“高中校園内是不允許談戀愛的,更何況你這已經嚴重影響他人的生活了,如果你們再這樣繼續下去,我将會去班主任辦公室告狀。”
“說什麼呢你?”顧思亦在身後大罵。
樂小優沒理睬,端着沒吃完的食盤換去了離這對狗男女遠一些的座位。
他沒想到的是,自他上次說出這話後,事态愈演愈烈,顧思亦和蔣萱萱更加頻繁的出現在他身旁,讓他實在忍無可忍,天天把藥瓶子帶在身上。
某天下課,又是同樣的狀況,樂小優感覺背後有螞蟻爬過,不停去啃食他後背上的皮膚,深深爬向他的心髒,要把他整個人都挖空。
一股生理上的不适感傳來,心髒怦怦劇烈的跳動着,他又感覺到心髒開始發熱,灼燒般的疼痛。
他打開藥瓶,倒出一粒藥吞入口中,然後不耐煩的轉過頭:“你們兩個是沒聽見我上次說的話嗎?”
結果迎來一頓劈頭蓋臉的大罵。
“樂小優,你以為你是誰啊,整天就仗着你那個什麼心髒病作威作福,還說是什麼異變疾病,全球就你獨一個這樣,誰知道你是真的有病還是假的?”
“憑什麼老師同學見到了都得圍着你轉,我就是看不慣你這種人,我告訴你樂小優,在我這你休想好過!”
樂小優從小就得了一種一靠近人類心髒就會劇烈“燃燒”的怪病,如果他感知到大量的情緒,他的心髒就會劇烈發熱,直至猝死。
樂小優的主治醫生告訴他,他必須依靠藥物來保持情緒穩定,比如不能太開心,也不能太生氣。
他的生活就像一台無情的機器,沒有感情地運作着。
因為這種病,并沒有太多人願意和樂小優交朋友,不僅朋友沒有,連那些喜歡尋求刺激找對象的都看不上他。
他的人生,就如同電視劇回房的誘惑中《無法袁靓》這首歌。
他樂小優到底是犯了什麼天條呀!
簡短的兩句話,激起了樂小優大量的憤怒:“你有腦子嗎,我的心髒病可是醫院開的證明,但是你談個戀愛整天叽叽喳喳全周圍的人,這算什麼?”
不出一秒,樂小優的胸口就已經開始悶的喘不過氣來。
好痛...藥...還要過好一會兒才能生效...
他覺得自己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心跳,心髒每收縮一次,就會劇烈疼痛一下。
他緊緊拽住自己胸口的衣服,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顧思亦又連着反駁幾句,樂小優已無力再回應。
周圍的聲音逐漸不清,意識開始模糊,樂小優暈了過去,周圍同學一陣驚呼。
“顧思亦,你闖禍了!”班長陳格聽到同學們的驚呼走了過來,他滿臉懊惱的一拍腦殼,将樂小優從地上扶起。
也許是得病的緣故,樂小優的體重很輕,扶起他幾乎是不費力氣,隻是他此刻沒了意識,身體不能穩定的靠在椅子上。
“來個人幫下我!”
還在說話間,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擠進了人群堆,他從陳格手上接過樂小優,将樂小優從座位上扶了起來。
陳格正想道謝,擡頭看清來人的臉龐時神情卻格外驚訝。
陳格來不及多想,隻好快速道謝,倉促跑到了班主任程怡的辦公室。
“老師,顧思亦和樂小優吵架,樂小優暈倒了!”
“什麼?暈倒了?快帶我過去!”
正在此時,程怡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想也沒想直接挂掉,立馬跟着陳格走出了辦公室。
說是讓陳格帶着她,但她自己穿着高跟鞋早就走在了陳格前面,一進教室,程怡就看見樂小優的身體微微倚靠在一位同學的身上,他臉色泛白,雙目緊閉,像極了一隻能夠被手指輕易粉碎的蝴蝶标本。
交代了班長和紀律委員中午幫她管理紀律後,程怡匆忙下了樓,她将自己的汽車開出學校附近的停車區,和原本扶着樂小優的同學一起把樂小優平放在了後座上。
樂小優的身子在私家車的後座上輕輕蜷縮着,臉上的表情沉重又難受,他眉頭微皺,如果不是知道他暈了,此時這倆人一定會以為他做了噩夢。
做完這一切後,程怡轉頭詢問:“陌辭季,真是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和老師一起過去,老師一個人帶着他去醫院有些不方便,可以嗎?我會很快将你送回學校的。”
陌辭季點點頭,程怡如釋重負的笑了笑。
“謝謝你啦!”
就在這時,一陣響亮的鈴聲響起,看見舅媽的來電,陳怡再次挂斷。
沒過一秒,手機又響了起來,為了讓舅媽不再打擾她,程怡隻好接了電話。
“舅媽我在上班呢,有個同學暈倒了我得送他去醫院。”
“小怡,你舅伯他暈倒了,我怎麼辦呀嗚嗚嗚!”
電話裡的人聲明明不大,可對于程怡來說卻是震耳欲聾,她覺得此時好像有根針從她接電話的右耳,穿到了左耳去,疼的她忍不住咬緊了牙關。
“我打了120已經送到醫院去了,他們說是舊病複發,要交很多手續費和住院費,我能交的錢全都給了,可是還差好多,小怡,你舅伯小時候最疼你了,我們都沒孩子,他把你當親生的一樣啊,你一定要去看看他啊,萬一他真的走了...他還能見你最後一面...”
聽見舅媽的聲音越來越小,程怡連忙安慰:“舅媽你等我,我馬上到!”
她把樂小優送進了醫院,心裡已是焦急萬分,墊付了醫藥費和住院費後,她給樂小優的父母打了電話,總共打了三次,全都已無人接聽自動挂斷。
“怎麼辦呀...”
她小聲的自言自語,這些全都被跟着一起過來的陌辭季看在眼裡。
“老師,你先去處理你那邊的事情吧,我留在這照顧他。”
“可是你還要上課...”而且她剛剛還說一定很快送他回去,想到這,程怡不禁有些自責。
上課這個詞對陌辭季倒是新鮮,他從小到大除了小學三年級,就從沒再好好聽過一次講。
上學實在是太難了,三年級的數學就将他折磨的半死不活。
“沒事老師,現在樂小優昏迷不醒,我作為他的同班同學不能對他見死不救,照顧他是我的責任,您放心。”
“哎,你這孩子,謝謝你。你是住宿嗎?”
聽到此話陌辭季猶豫了一會兒。
“我...不住宿。”
“那我打個電話通知你家裡人吧。”
“不用,老師,我是一個人獨居,我父母在外地,他們不和我住一起。”
“那老師也得通知一下。”
“真的不用,他們是夜班,現在在睡覺,我不想為了自己的事情打擾他們工作,老師,求您了!”
看陌辭季如此态度,程怡自然隻好同意,她現在打心眼裡覺得陌辭季是個孝順孩子。
“好吧,你如此堅持,老師也不好打了,我給你留個電話,有什麼事就找醫務人員打給我,老師現在很急,先走了,放學時間老師會來接你的。還有,給你些現金吧,你們高中生也沒有手機,如果餓了就去買點吃的。”
“老師,我有錢...”
還沒等陌辭季說完,程怡飛快從荷包裡掏出一張粉色人民币,塞到了陌辭季手裡。
“不說了,老師真的得走了。”
她語氣裡滿是急切,丢下這句話,小跑着匆匆離去。
一瞬間安靜如雞。
陌辭季重重歎了口氣,他看着在病床上輸液的樂小優,搖了搖頭。
年紀輕輕就得了心髒病,他不免為這個身體脆弱的男孩兒感到惋惜。
明明又白又帥,怎麼會得這種病呢?
他找了個椅子坐在病床旁,靜靜的看着他的臉。
樂小優的臉還是皺巴巴的樣子,睫毛眼皮時不時會顫動一下,難不成這家夥現在還有意識?
陌辭季朝他靠近,忍不住用手碰了碰他的臉,樂小優在他觸碰的下一秒後,眼睫又顫動了一下。
“這是暈倒還是睡着了啊...”
陌辭季小聲嘀咕,也不渴望樂小優能聽見。
不過,剛剛在車的後座上陌辭季就注意到了,這小子長得也太白太好看了吧!
剛剛在車上看還不明顯,隻覺得樂小優好白,現在出了汽車躺在了病床上,沒有了昏暗的車窗遮擋,他整張臉都被病房内的燈光照射着,已經白到發光,樂小優長這樣子簡直有違天理慘不忍睹啊!
這樣觀察了他的臉龐許久,陌辭季打開手機刷了三局消消樂後,病房外傳來敲門聲。
這是個單獨病房,因為樂小優病情特殊,隻能安排到這個病房去,可花了程怡不少錢。
陌辭季前去開門。
女護士:“先生,您...”
陌辭季:“噓!”
女護士本想開口,被陌辭季這架勢驚的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