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冉星:……
真到晚上睡覺的時候宋知聲竟然失眠了,他習慣了另一個人的呼吸和體溫,手裡握着手機,一直停留在微信界面,猶豫着要不要點開秦深的對話框。
又覺得太矯情,手指一滑,刷刷朋友圈吧。
第一條就是莊恕發的他的後采截圖。
配文:第一次認真看後采,認領一下,我的小粉絲
後采?我後采說啥了?
宋知聲從犄角旮旯裡回憶起了一點東西,當時導演問他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莊恕是神秘人的。
他挑了一個最沒有争議的時機,給他線索的時候。
采訪導演登時眼都亮了:“你一定知道那張線索是多年前莊影帝還是新人的時候拍的第一部電視劇的名場面的手部截圖是嗎!”
現在知道了。
後采裡他點頭。
采訪導演又問:“所以那是誰的手?”
嘶——你剛才不告訴我了嗎幹嘛又問一遍?
宋知聲強忍不耐煩:“莊恕的。”
采訪導演引導地明顯得不能再明顯:“你怎麼知道的?那部電視是七年前的了,很冷門,你為什麼會看過呢?為什麼會那麼仔細呢?為什麼還記得呢?”
宋知聲信口胡謅:“因為我朋友是他粉絲,朋友給我看過。”
後采有了,正片好像也出了,宋知聲無聊去看了一下。
結果剪輯版後采真的是要創死他。
剪輯版
導演:“你是什麼時候懷疑莊恕的?”
宋知聲:“給線索的時候。”
導演:“那是誰的手?”
宋知聲:“莊恕的。”
導演:“你怎麼知道的?”
宋知聲:“我是他粉絲。”
好,好,好,這都趕上詐騙了,導演為了話劇度真是啥都敢剪啊。
剪都剪了,播都播了,反正對他也沒什麼影響,宋知聲心态放的很平,當樂子看。
下一條朋友圈是瞿冉星的,他還是學生,在戲劇學院讀書,正在備考四級。
朋友圈一連三條都是他的哀嚎。
救命!四級!我的一生之敵啊~
為什麼我們要學英語?
我要洋人死!
這股熟悉的怨氣讓他想起了無數個奮戰雅思托福和其他鳥語考級的日夜。
光是想起來就困了,宋知聲打了一個哈欠,緩緩入夢,夢到了曾經苦學的自己。
光鮮的履曆他有,安身立命的本事他也有,他已經努力了二十多年,不想努力了。
鹹魚掙紮半天,翻了個身,換一面躺。
忽然一道閃電擊穿宋知聲大腦。
原主好像也是學生!
他直挺挺坐起來在手機上敲敲打打,經過多方查探四處求證,原主四級沒過,證書沒有,畢業論文也沒寫。
多麼标準的學渣富二代啊。
四六級宋知聲不怕,就是他也沒寫過表演系的畢業論文啊,這可怎麼整?
頭都大了,本來就失眠,這下更睡不着了,第二天差點起不來。
秦氏贊助的慈善晚會會場,觸光交錯,燈火明亮,偶爾有小姐和相熟姐妹的攀談,更多的,是富商名流之間的人脈交際。
秦昭在台上十分有感情地背演講稿,所有燈光聚集在他身上,仿佛他是這場宴會的主角。
然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秦昭露臉露地再勤,手裡也沒有實權。
有爺爺和父親的寵愛,本來他應該是秦氏最有勝算的繼承人,可惜,他的對手是秦深。
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秦深。
外貿股票兩手抓,看上的項目從無敗績,和他作對的人沒一個有好下場,秦氏壯大到今天這個地步,不是光靠秦勇先吞并王家能達到的。
秦氏真正起飛,是在秦深接手之後,10年,足夠讓秦氏和秦深成長為龐然大物。
所有人為台上的秦昭鼓掌,眼睛卻不約而同在尋找另一抹坐在輪椅上的身影。
此刻秦深在二樓靜靜看着這場盛大的晚會,自從四年前爺爺命令他當一個瘸子開始,他再也沒出現在任何晚會,隻是心情不好時偶爾會來。
他坐在輪椅上,自虐般看着底下賓客們翩翩起舞,把酒言歡。
他可以無視爺爺的威脅站起來,走下去。
但是他沒有,在他母親産後抑郁那段時間,是爺爺在扶養他,爺爺是他在這世上為數不多存有幾分尊敬的人,雖然他對爺爺心懷怨怼,時常忤逆犯上,但他會遵守承諾。
在爺爺離開這世上之前,當一個瘸子。
誰想到四年了,他那個風流的爹和便宜弟弟連一個瘸子都鬥不過。
可爺爺老是偏心這對父子,秦勇先也總是偏心秦昭和那個女人。
從來沒人偏心過他。
秦深雙眸如墨,眼前歡樂的氣氛再濃也化不開他眼裡的黑。
他拿起手機撥通朱助理号碼,“朱助理,給我定一張去金門的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