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染盡量把自己縮到角落裡安慰自己,其實怕的不是鬼,而是未知的恐懼和不忍直視的面孔,如果鬼長得都和神塗那樣還會怕嗎?不,應該不會,如果真是那樣怕的就該是鬼了。
做好了心理建設,時染閉上眼睛準備裝睡。
“咚咚——咚咚咚——”兩短三長的敲門聲驟然響起,還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伴随着衣服摩擦的聲響,讓人想忽略都難。
剛才的心理建設一下崩塌,時染苦哈哈想,如果BOSS長得像面具人一樣該多好,不僅能調戲還能炸死,如果長得跟鬼婆一樣也能勉強接受,頂多就是看起來有點年紀,總體來說還有個人樣……他腦海裡漸漸浮現出披頭散發紅衣白裙,面若死灰,空眼紅唇的女鬼。
不會吧……
“咚咚——咚咚咚——”門外那東西聽見裡面沒動靜,敲門的聲音越發重,大有直接将門拆下來的架勢。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敲門聲越來越快,門外尖細嘶啞的女聲穿透牆壁鑽進房間:“開門啊!開門啊!開門啊!開門啊!”
像是老式收音機被信号幹擾的聲音,滋滋啦啦引人遐想,不斷重複沒有感情的聲音在寂寥的夜色裡尤為刺耳,敲門聲從一開始帶有節奏變為急切地重音。
“别怕。”
時染耳邊被吐了一口溫氣,是神塗,他牽起時染的手,溫暖的手心傳遞着熱意,讓他時染一顆心有了着落點。
心剛一落地就忍不住浪,時染小指勾住神塗的食指:“giegie~你這樣保護人家,你男朋友會不會吃醋啊,哈,你男朋友不會打我吧?好闊pia,不像我,我隻會心疼giegie~”
不知是不是錯覺,說完這句話,時染聽見外面的東西連敲門聲都頓了一下。
難道是覺得自己說的太有道理了?
門外的女鬼也開始,默默反思自己,難道是我太沒有威懾力?吓人的方式不對?外形不夠給力?聲音不夠空靈?
“不要燒我,好疼啊!”女鬼放開嗓子哭嚎,敲門聲也變成指甲刮過木闆的噪音。
空氣中彌漫着一種滾燙而又潮濕的熱感,仿佛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伺機窺探,令人毛骨悚然,熱潮退去,嗆人的濃煙四面八方襲來,牆角屬于塑料制品特有的焦味刺激着鼻腔。
時染收起不正經的笑容:“這是被拉進女鬼的幻境了?”
肉眼可見的,紅木的桌椅憑空出現黑灰色的燒痕,床簾和窗簾的一角很快被火舌吞噬。
然而置身于火海裡,除了還能忍受的熱,連一點點的灼燒痛也感受不到,這也是時染判斷幻境的具體原因。
“嗯,來送線索的。”神塗把人往懷裡帶了帶:“馬上就要進來了。”
話音未落,緊閉着的房門被打開一條縫隙,是管家和一個看不清面容的女士。
管家臉上還沒有那塊可怖的疤痕,應該是來自幻境,他扶着身邊的女士,手裡還有一塊打濕了的帕子:“夫人,火太大小心傷了肺,還是快些出去吧。”
被稱作夫人的女士一身白裙,頭頂的蕾絲花邊帽子上落了灰,不過她也不在意,接過管家手中的帕子捂住口鼻往屋裡走:“沒關系,我隻進去說兩句話,不會有什麼。”
他們朝着時染和神塗的方向走,眼睛卻是穿過他們落在怎麼也打不開的窗子上。
窗前不知何時出現一名身穿黑色旗袍的年輕女孩,雖然臉上已經被熏得黑黝黝看不清面容,但依舊能辨别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
原本四敞大開的窗子在幻境中被封的死死的,女孩絕望的滑落在地上:“你怎麼來了。”
夫人沒靠太近,似是有什麼顧慮,身處火場也不見任何恐慌:“妹妹,不要怪我,誰讓你動了不該動的東西,我本來是想留你一命的呢!”
她擺擺手,身邊的管家從懷中拿出一把匕首慢慢靠近女孩。
“别留下痕迹。”夫人說完就轉身離開,留下管家用匕首刺穿女孩的心髒,然後将她的臉刮花才扔進火中。
女孩還沒死,但是吸入大量煙灰,再加上管家最後一刀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希望,被扔進火海前還流着淚死死哀求:“不要……求求你,放過我……”
最後隻能看着自己的身體在火燒中漸漸蜷縮,一直到死亡……
幻境到這裡就結束了,熱潮退去,時染和神塗重新回到完好的客房裡。
夜風拂過,帶來一絲涼意,門口的風鈴順勢铛铛作響。
門外哪還有女鬼哭嚎的聲音,不隔音的窗甚至能聽見樓下不知誰熟睡的鼾聲。
“這就,結束了?”時染自己的臉,又把身後神塗的臉捏成金魚嘴:“這麼簡單?”
神塗:“應該是沒觸發副本規則,所以她沒動手。”
時染若有所思:“所以殺死女鬼,呃我是說那女孩的,是管家和夫人?”
隻是那夫人離開時說的話太叫人在意,而且有恃無恐的樣子一點也不怕山莊主人發現,實在惹人懷疑。
一場幻境耽擱了他們将近三小時的睡眠時間,時染深深打了個哈欠重新爬回床上:“總覺得這場火不是一個人放的……還是先睡覺吧,明天去會會這個老爺和夫人,順便找一找愛玩cosplay的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