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新眼鏡看上去挺不錯。”
“謝謝,我也覺得挺好看。”
付焓默正在認真挑選幾種不同口味的小蛋糕。他偷偷瞅了一眼遠處,對身旁的阮不尋說:“能不能站過來一點?”
“什麼?”
阮不尋被付焓默拉到了合适的位置,正好擋住那邊那群偷窺者的視線。
付焓默最終決定每樣都拿一個嘗嘗味道,轉眼又被另一側的手工酥絨糕吸引了目光。
“你别光顧着吃。”阮不尋有些無奈,“你真不打算過去跟那些人交流一下嗎?這可是難得的機會,普通人一輩子都混不進這種場合。”
付焓默嘴裡叼着叉子,擡眼疑惑地問:“他們是什麼高貴的人嗎?”
阮不尋卡了殼。他本人作為阮不回的家屬混進來,見到付焓默也在這裡,便以為對方也是以某位家屬身份進來的——這種事情的發生通常意味着對方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計劃。于是當他看見付焓默跟他一樣在角落掃蕩茶歇時,他開始為他着急起來。
但看樣子,事情似乎跟他想象得不一樣?
阮不尋看了看正在拿取第二塊紅絲絨蛋糕的付焓默,又看看遠處時不時朝這邊張望的皇庭和神谕閣成員,突然感到一絲錯亂。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隻是睡了一覺,就穿越回了皇城時期?
他一定是錯過了什麼最新動态。
“話說回來,你為什麼不嘗試去交流一下?”付焓默突然開口,“聽說你的小說以某位皇庭曾經的将軍為原型創作,導緻其在鴉原成為禁書。現在皇庭的大執行官就在那裡,你可以抱着他的大腿求他給你沖沖銷量。”
阮不尋一個不留神,叉到嘴邊的蛋糕就滾回了盤子裡。
“你......你都知道啦......”他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你......你來浮葉不久,應該沒有看過我寫的垃......”
“寫的不錯,非常适合作為閑暇時期的消遣。”付焓默拿起夾子,伸向了剛剛端上來的一大塊抹茶千層,“我在濱城養病時有幸拜讀過你的大作,便深入了解了一下寫作背景。我想問問,既然你書中的男主角有角色原型,那女主角有無原型呢?”
阮不尋沒有想到在這樣正式的場合,他的主角原型之一還在跟他聊自己胡亂編造的愛情小說。他幹咳兩聲,最終說出了實話。
“其實也有。”阮不尋扭扭捏捏地回答,“就比如你剛剛提到的《我自南行》這本書,其實是我為我磕的cp......咳,就是我為我的兩個師兄寫的同人,沒想到很受歡迎。出版社那邊不允許出版兩個男人的愛情,我隻能把其中一方性轉成了女性......”
付焓默逐漸瞪大了眼睛。
“這真不能怪我,是出版社那邊強行讓我改的,我還為此删掉了好幾個情節。後來改得面目全非,完全可以把它當做一對原創角色了!别因為這個罵我......”
阮不回的聲音逐漸弱了下去。他低頭戳了戳被他弄得細碎的蛋糕,偷偷擡起頭看了付焓默一眼。
付焓默咬了一大口蛋糕,平息自己心中的震撼。
怎麼說呢,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他雖然一直在聊名為《我自南行》的這本,但他沒說的是,他今天的問話始終圍繞對方寫作的另一本書。
一本名叫《天禱》的純虛構文學,講述了大祭司女扮男裝登上權力巅峰的故事。當然,作為一本愛情小說,裡面始終堅守在大祭司身後的人是極晝軍的統帥。
付焓默很高興他沒有把自己和宮溯甯拆散,最終來了個開放式結局。但他之前一直沒往這方面想的原因就是,這本書裡的大祭司是女的。
他面無表情地又叉了一塊蛋糕,突然很想知道另一對慘遭拉郎性轉的人究竟是誰。
“有人過來了。”阮不尋略帶驚恐地說,“我先走一步。”
付焓默還沒來得及阻止,被當事人當面拷打的同人文作者就溜去另一邊找他哥了。緊接着,一個他不認識的青年端着酒杯出現在他面前,沖他溫和地笑了笑。
“您好,付先生,久聞大名。”來者有着跟他弟弟一樣的發色和狗狗眼,付焓默立刻明白他究竟是誰,“我叫邢知寅,剛剛看見您在與阮先生聊天,便沒有冒昧打擾。如今終于有了空閑,我......抱歉,我有點太緊張了。”
付焓默迷惑地歪了歪頭,看見對方緊緊捏着那根纖長的玻璃,手微微顫抖着,眼睛也逐漸垂下去。
來了這個世界這麼久,見了那麼多稀奇古怪的事,付焓默第一次對一個人的行為感到驚恐。
他微微退後一步,眨了眨眼睛:“你在緊張什麼?我很令人害怕嗎?”
“不是,您誤會了,非常抱歉,這是我自己的問題。”邢知寅深吸一口氣,“我想您應該已經見過我的弟弟了,希望您不會因此對我産生一些不太好的印象。我跟他的性格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