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成的魂骸可以直接打頭,如果已經成熟,就必須沿着脖子的弱點切開,很麻煩。”南煥指點着沒有任何戰鬥力的阮不尋,忍不住又罵了一句,“該死!我就知道皇城内部肯定出了内鬼。”
“我記得以前沒有這種東西......”阮不尋拎着一根撿來的棍子,打棒球一樣打飛了一個魂骸的頭,“這也是......那個人弄出來的嗎?”
“這次前線的敗仗就是在跟永夜打,一群人類的叛徒。”南煥子彈打沒了,帶着阮不尋在街巷間飛奔,“我們都看走眼了,他騙了我們所有人。”
兩人氣喘籲籲地沖進附近的避難亭,這裡已經擠滿了人。門邊的燈火已經點燃,魂骸和黃昏都暫時進不來,南煥第一次覺得這項大祭司一手興辦卻被無數人嘲諷的工程是多麼偉大。
“宮溯甯去找淩默了,希望他們能及時站出來掌控局面。”南煥毫不顧忌地坐在門邊,整理着剛剛申領的彈夾。沒起到任何作用的阮不尋在旁邊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沒說出來。
“你在學什麼金魚吐泡泡?”南煥瞥了他一眼。
“南哥,你應該不是來找我的,對吧?”阮不尋低低地說,“我本來就沒什麼用,現在隻能拖後腿......”
“别這樣貶低自己,雖然我的确不是來找你的,但你一個人同樣也活不下去。”南煥直言道,“你是我師弟,我不幫你還能幫誰?”
“那你打算去哪裡找百裡哥?”
“......”
南煥有些心煩意亂地掏出一把尖刀,機械地擦着上面能照出人影的光滑刀面。他不知道現在其他城門是什麼情況。今天百裡行歌突然告訴他要去城門口看看,他以為是對方終于想通,便放他出去了。如今的現狀讓他很難不相信,那個他從來都看不懂的腦子裡從未想通過,那個人還是把自己沉浸在大祭司死去的那一天無法自拔。
如今說不定又多了一個素材,可以和皇城淪陷的這天無縫循環。
“他跟你一樣戰力為零,但他還有腦子。”南煥理智地分析着,“應該能撐到我去找他。”
“但是皇城這麼大......算了。”阮不尋知趣地閉了嘴。
要是自己也有異能就好了,這樣就能為現狀出一份力。淩默曾跟他說過,他會在每一個人身體裡播下異能的種子,無論大小。但看樣子自己的種子胎死腹中,而其他人的種子已經生根發芽了。
他看了看那些被擡進來的傷者,突然覺得自己的異能不一定非得要很強大的戰力。就像現在這樣,要是能治療這些人,或許比讓自己這樣一個膽小怕事又懦弱無能的人去上戰場殺魂骸更适合自己。
但這些注定隻是想象。阮不尋低頭看着自己的手心,自嘲地笑了笑。
頭頂上的廣播突然發出了沙沙聲。霎時間,所有人都擡起了頭,眼神中久違地充滿了希望的光。
可他們注定失望了。
“非常遺憾地通知各位依舊在戰鬥的将士與居民,皇城全面失守,黃昏即将吞沒這座城市。極晝軍已經趕到幫助群衆撤離,皇城守備軍也将在最後時刻守護各位。”
“我們在皇城見證了人類星火的崛起,如今,這顆星火也不會輕易熄滅。在此,皇庭成員一緻決定,将所有人撤離至北部新建的人類城邦——鴉原。”
所有人開始歡呼,大家都在為新家園的消息感到喜悅。隻有少數清醒的人依舊皺着眉頭,望着沒有停止的廣播。
“因設備與人員不足,我們會優先選擇擁有通行證的成員首批前往新家園,也請各位居民耐心等待後續通知。願人類燈火永不滅。播報完畢。”
*
“你不去嗎?”
淩焓聲站在樓頂,平靜地看着遠方被軍隊層層護送的撤離隊伍,轉頭看着宮溯甯。後者眨眨眼,随意擊斃了一個追着小姑娘的魂骸。
“你是說護送嗎?理論上說沒我的事。”
淩焓聲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嗯,無論怎麼都輪不到我。”宮溯甯坦然地接受了現實,“我沒有通行證申領資格,他們早就把我從名單上剔除了。”
淩焓聲皺起眉頭:“怎麼會這樣?”
“不止是我,百裡行歌沒有,衛晟也沒有。”宮溯甯蹲在地上,朝遠處擡了擡下巴,“不僅如此,他還得輔助撤離,畢竟他是皇城守備軍成員。”
淩焓聲無比清晰的視野中出現了衛晟滿頭大汗的臉,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撅過去。他又感知了一下黃昏的範圍,發現下一次小波峰即将到來。
“安全期馬上就要結束,黃昏的範圍會繼續擴大。”淩焓聲竭力抑制着渴望,思維與黃昏的漩渦搏鬥,“阿甯,你還是快走吧。以你的實力,你完全可以一路南下,去浮葉,那裡還在開荒,如今還是神谕閣的領地。”
“你能跟我一起走嗎?”
淩焓聲陷入沉默。
“如果你不能一起,那就别說這種話。”宮溯甯收起槍,牽起淩焓聲的手吻了吻手背,擡起頭,“你餓嗎?”
很餓,非常餓。淩焓聲無時無刻不被饑餓感纏繞,如今路過的魂骸都會被他操縱着外物啃一口。他明白這是源自黃昏的渴望,或許也有他自身的原因,但這并不是理由。
于是他搖搖頭:“不餓。”
身體在竭力排斥着他的理智,他又開始不自覺地吞咽了。眼前有一隻無比鮮美的食物在勾引他,他很明顯感覺到對方知道自己的異常,卻視而不見,甚至試圖在底線上亂蹦。
“阿焓。”他聽到食物在叫他,“過來,咬這裡。”
他承認自己被誘惑了。那塊被刻意撩開的布料下方藏匿着一塊柔軟而脆弱的肌膚,過去他在按耐不住歡愉的叫聲時會選擇在這裡下嘴,把它烙上自己的痕迹。他又開始眼花缭亂,隻知道自己被迫坐在宮溯甯身上,面對面的姿勢像是在野外交合。
他呼吸急促,顫抖的手在宮溯甯的幫助下解開了對方最頂上的扣子。皇庭的制服繁瑣,總是把人包裹得很緊,修飾得腿和腰身線條分明,呈現出不可侵犯的莊嚴感。淩焓聲已經想象過很多次親手把它從宮溯甯身上剝下的場景,但從未想過會在這種情形。
他微微擡手撫摸着宮溯甯的喉結,在對方的鼓勵下親吻了那塊凸起。而後,後腦勺被大手一壓,嘴唇貼近了脖頸上完好無損的皮膚,順着力道在上面來回摩挲。他剛想狠狠心把無知的人推開,下一秒卻忍不住渾身顫抖。
“不......”
手指在發絲間摩擦,盡管隻是輕柔的力道,淩焓聲的頭皮依舊升起一種戰栗的興奮感。他想叫停,嘴卻被灼熱的肌膚堵住,在強硬的按壓中流下失神的淚水。最終他隻能任由滾燙的血液落入他的口中,被他盡數吞咽。
(審核大大您好!這裡是在喝血,他餓了,但排斥,所以按頭,吸血部位已從肩部改至脖子。非常感謝指正!)
他唾棄自己的道貌岸然,最終還是沒能抵抗鮮血的誘惑。黃昏在他的有意控制下已經放緩了吞噬速度,與之而來的是缺乏養料的焦躁。宮溯甯體内的能量是普通事物的數倍,獲得能量後的黃昏會愈加強大,這是每一個人都在竭力避免的事實。
但宮溯甯似乎并不在意這些,他隻是溫柔地擦去了淩焓聲嘴邊殘留的痕迹,輕輕吻了吻泛紅的唇。兩人依偎在角落,像兩隻互相舔舐的小動物。這樣的溫暖每一秒都是倒計時,淩焓聲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