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溯甯的瞳孔放大了一瞬,一時間沒聽明白他在說什麼。
“不反駁就是默認。”邢知寅的臉色徹底冷下來,“大祭司死亡時隻有你一人在場,沒有其他目擊者。而事發之後,大祭司的屍體也消失不見。宮溯甯先生,你是否承認——是你親手毀掉了大祭司的屍體?”
宮溯甯坦然回答:“是。”
邢知寅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宮溯甯。對方毫不掩飾的坦白讓他感到異常憤怒。無數種猜測落了地,最終指向最令人難以置信的結局。
“你是否承認——這場謀殺是你有意為之?”
“是。”
“你是否承認——”邢知寅的聲音都開始顫抖,“你做這一切的目的是為了盜取神骨?”
宮溯甯想了想:“是吧。”
“故意殺人罪。宮溯甯,你罪無可恕。”
邢知寅伸出手,手心凝結出一把長長的鐮刀。來自純粹異能的武器擁有最為強大的威力,在此之前,宮溯甯隻在雒雲鸢那裡見到過類似的東西。
“死刑,立即執行。”
聽到這句話,宮溯甯忍不住笑出了聲。他并不是故意激怒對方,這笑容真誠地發自内心,他從心底裡真切地覺得這草率的審訊過程很好笑。
但立刻到來的攻擊讓他又有些笑不出來。他在近戰方面不如淩焓聲,而對面的人正是看穿了這一點,巨大的鐮刀死死地朝他身上壓,讓他根本拉不開距離舉起弓箭。
宮溯甯煩躁地“啧”了一聲,隻好換了一把武器。
他新拿出來的那把極為熟悉的、通體赤紅的長劍将邢知寅的瞳孔也照成绯紅。武器相撞的一瞬間激發出星星點點的火光,純粹的能量碰撞把兩人瞬間彈開。距離拉開的一刹那,宮溯甯的弓箭已經準備就緒,凝聚着時空之力的箭朝邢知寅的眼睛飛去。
邢知寅迅速擡手,從四面八方侵襲而來的黑霧将火紅的箭包裹在内,硬生生将那隻箭撕成了碎片。
“我大概明白了,果然是同源異能。”宮溯甯恍然大悟道,“跟另外那隻小狗的異能類似,你也是規則型異能。”
“明白又如何?”邢知寅嗤笑道,“你的罪名已經定下,沒人救得了你。”
兩人在短時間交手數次,本源空間的壓迫感越來越強。使用純粹能量的戰鬥很耗費精力,尤其是與邢知寅這種擁有能量核心的人戰鬥。對方源源不斷的力量讓他有一絲嫉妒,不由得又想起自己遺失在外多年的能量核心。
“戰鬥還會走神?”
随着一陣源自左肩的劇痛,宮溯甯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精神沒有集中。他低低地歎了口氣,忍着疼痛拿起焰心劍繼續格擋。
他有點想擺爛,但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拖夠時間。
邢知寅感覺對手的态度發生了某些變化。他清楚自己殺不掉宮溯甯,他的任務隻有讓宮溯甯暫時失去作戰能力并帶回皇城實驗室進行看管。但目前的情況看,宮溯甯似乎在有意放棄過往急切的進攻手段,采取以防禦為主的策略。
他皺了皺眉頭,嘗試着換了種進攻策略。
長矛穿透了宮溯甯的腹部,鮮血滴落在黑霧凝成的地面。邢知寅一瞬間心悸了一下,腦子裡陡然升起一陣強烈的心虛。他揮揮手,黑霧小心翼翼地把宮溯甯固定在空間的邊緣,把停止掙紮的人用尖刺困住。
“投降嗎?”邢知寅冷冷地問。
宮溯甯擡起頭,眼中莫名出現一絲憐憫:“不投降,我隻是不想打了。”
“你沒有選擇的權利。”
“我想我可能真的有。”宮溯甯委婉地表态,“不過我得提醒你,打之前你還在宣稱要給判死刑,怎麼現在又不打了?”
提到這個,邢知寅無名火起,把長矛從宮溯甯腹部拔出,染血的尖端直指宮溯甯的喉部。
“我以為你作為大祭司選中的人,應當明白自己得到了怎樣珍貴的東西。”
“是,我得到的比這世上所有東西都更珍貴。”宮溯甯的語氣柔和了一些。
“那你都做了什麼?!”矛尖往前一推,差點直接把宮溯甯的脖子紮穿,“你辜負了他的愛......”
“這我可不同意。”宮溯甯嘴角流出一滴血,被他無所謂地舔幹淨,“你又是以什麼身份來評判我和他的愛?皇庭的大執行官,你配嗎?”
邢知寅的手顫了顫。就在這時,他發現自己不能動彈,隻能眼睜睜看着宮溯甯把脖子湊上來,耀武揚威般在那裡比劃着,連耳羽都得意地立起。
“我可以用我的基因,我的血統保證我的愛足夠長久,你們能嗎?”
宮溯甯輕輕掰斷了那些黑色的尖刺,臉上露出輕蔑的笑。
“我可以用我的命運作為交換,換他能反複再來的權利,你們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