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第二天,剛把書包放到座位上,同桌馬上把書和頭偏向另一邊,用肢體語言傳遞着厭惡的情緒。
看到同桌的反應,還沒坐下的韓汐缭側目看向後桌,也是一副不耐煩的表情。
(雖說已經習慣了,但照這樣下去,哪一天早上過來,突然發現座位被調換了,也隻是時間問題……與其等他們用無聲的實際行動羞辱自己,倒不如自己主動提出。)
就算是她,也擁有屬于自己的驕傲和尊嚴。
看韓汐缭一直不坐下,反而用手指尖敲着桌面,後桌的女生正要發牢騷,但接下來韓汐缭提出的換座卻讓她馬上同意。
于是,在同桌幫後桌快速搬書,并把韓汐缭的書随亂在窗台之後,換座很快結束。
把自己的書重新整理好以後,韓汐缭擡頭看了一眼黑闆,很好,這次的黑闆不會反光。
再摸了摸新座位的桌子,自己終究還是回來了……
(有的時候我特别好奇,這樣真的不累嗎?)
一段時間以後,韓汐缭忍不住在心裡發出這樣的感慨。
并不是說換桌以後,前面的兩人又開始各種針對她,也不是說金文開始找她的麻煩。
而是……
之前的班上,跟她坐了一個學期的同桌田敬,總是從假裝門外路過,然後看她。
其實一開始,田敬的行為,她并沒有想太多。
畢竟他們兩個人的教室就隔了一面牆,兩人所在的班級下樓最近的樓梯又剛好是同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擡頭不見低頭見。
因此,即便在課後時間,一擡頭就看見田敬往教室裡看,就算在第二節課下課後的課間操時間聽到田敬班上的人突然起哄說“你不就是又盯着人家姑娘看嗎?”。
她也堅定不移的認為,田敬是習慣性看這邊,他們班上肯定是在說别人,反正絕對絕對跟她沒有關系。
又不是所有人都叫宵鸢,能在第一次見到她這種長相普通,五官奇怪的類型以後,就心生好感,然後跟她相處越久,就越喜歡她。
直到某天,班上有女生突然問起她之前班上跟誰同桌時,她回答以後,對方一臉震驚的脫口而出一句“不是吧?!”,但等她再次肯定順便詢問有什麼問題時,對方馬上敷衍說沒什麼,接着轉頭告訴自己的小姐妹,然後她們也呈現出相同的反應。
甚至她曾經有幸見過一次,在走廊拖地的田敬一直張望着她的教室,一轉頭看見她正從樓梯過來時的面紅耳赤。
嗯……好吧。
左手托腮,眼睛盯着書頁,心裡默讀着預習今天要學習的功課,右手拿着自動鉛筆,在書頁上畫出知識點。
(上個星期補習班老師給初一所有學生的提前授課還挺有效的,現在看這些都好簡單。)
畫完知識點以後,韓汐缭一臉滿意的轉着筆,轉了沒兩下,偶然間一擡頭,又和前門手上拖着走廊地,但頭卻誇張的轉了160度,眼睛盯着這邊的盯梢兄視線撞上。
不過,韓汐缭的視線隻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又繼續低頭看書。
(跟小學被班主任找茬,被班上所有人行注目禮相比,他這樣的騷擾實在溫和過頭了……但說到底,還是我已經是習慣了吧。)
這樣想着,韓汐缭又翻了一頁。
是的,已經習慣了。
但,真的,習慣了?
明明是經常承受這樣的壓力,所以強迫着去習慣,假裝讓自己的感覺變得遲鈍。
真的習慣的話,也不至于在看書的時候分心,突然想到學校的事。
……
耳邊是人群的喧嘩聲,手裡是童話故事書,視線停留在書頁的卡通圖畫内容上。
此時此刻,她正在于是S市一家位于繁華地段的超市裡,而這一天,是周日下午。
“靜不下心……”微微皺眉,忍不住小聲自言自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