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俞看到李浔的示意停下動作，宋仰放開周儒倩的右腿，鄭栖松開周儒倩。

失去支撐，周儒倩“撲通”一聲倒在地上，身體的疼痛讓她根本沒心情顧及地面有多髒，會不會弄髒自己的衣服，自己的臉上現在是不是沾上了灰塵，隻是蜷縮起身體，雙手捂住左腿打斷的位置，發出努力克制疼痛的呻吟。

确定周儒倩暫時不會被他們繼續折磨，韓汐缭才稍微放松了一點。

“擔心你朋友？”李浔問道。

這是韓汐缭第二次聽見别人說她和周儒倩是朋友，相比起第一次時的尴尬，現在的她開始有點适應了：“我和她不是朋友。”

“不是朋友，你還管她的死活？”

“空頭支票和能兌現的内容，哪個是哪個，我還是能分出來的。”

李浔聞言，笑了一下：“‘猜對了的話就放你離開’這個不是說說而已，我的确可以你走，不僅是你，就連她都可以走……”

周儒倩黯淡的眼神瞬間一亮，但韓汐缭明顯開始警惕了起來。

“隻不過需要别人來換，隻要用比你更有價值的人來換，就可以離開這裡。”

在聽到“我的确可以你走”的時候，韓汐缭就已經猜到李浔應該會說出什麼離譜的要求，但真聽到的那一刻，韓汐缭還是忍不住氣笑了:“用别人換自己？你是想讓我遭天譴啊。”

“他昨天找我們的時候，說到了你，他說你有一個關系特别好的朋友，是個标志美人，叫宵鸢對吧？要是她的話，沒準會考慮考慮跟你們兩個當中的哪位換一換呢？”李浔好心的提了個建議之後，又轉頭問周儒倩，“你覺得怎麼樣？”

“你還不如讓我們給家裡打電話，讓他們不許報警，順便準備一下贖金，沒必要把其他人也牽連進來。”捂着腿的周儒倩強忍着疼痛回答道。

“即便接下來，我要讓他們把你的另外一條腿打斷，你也不考慮嗎？”李浔一邊說着，一邊讓賀俞他們幾個可以準備繼續打斷周儒倩另外一條腿，“你應該很喜歡跑步吧？右腿要是也斷了，以後也許就再也跑不了步了。”

看了看自己因為骨折，即便隔着被鮮紅色打濕的秋褲都能看見一小節骨頭形狀的左腿，又看了看自己現在至少還完好的右腿，清楚接下來右腿也保不住的絕望讓周儒倩的眼淚止不住的從眼眶湧出，但就算這樣，周儒倩也隻是咬緊下唇，沒有回應。

雖然知道僅僅隻靠嘴皮子上下一碰，根本阻止不了他們的行動，但韓汐缭還是忍不住想大聲制止他們的接下來的行為。

隻是，還沒等她開口，韓汐缭脖子上挂着的鍊子就吸引了李浔的注意。

于是李浔伸手到韓汐缭的脖子旁，想勾出鍊子看看她到底戴的是什麼，要是值錢的就直接收走。

感覺自己的項鍊正在被拉出來，韓汐缭連忙眼疾手快的在項鍊全部被拉出來的前一秒，抓住項鍊上的挂飾。

“撒手。”李浔命令道。

“不行！手機已經被你拿了，這個絕對不能給你！”韓汐缭心裡暗暗叫糟，平時藏在衣服裡都不會被人看見的！怎麼偏偏今天……對了，之前在外面的時候，被那個拿木闆的踹倒了一次，一定那個時候甩出了！

看到韓汐缭這麼緊張的護着，李浔更加确定這是值錢的東西，直接開始上手硬搶，察覺到李浔的意圖，韓汐缭更加死死的握住挂飾不肯松手。

兩人都使出了全力，項鍊的鍊子很快不堪重負的斷開，抓着鍊子的李浔把鍊子丢在地上，想把韓汐缭抓着挂飾的左手掰開。

但韓汐缭這次是抱着“就算手指骨全部折斷也不能讓他拿走”的決心抓着挂飾，哪怕李浔把她的手上都摳的到處是傷，也沒有從挂飾從她的手裡拿出來。

由于韓汐缭的注意力全部在自己手上，以至于連宋仰那邊什麼時候把那塊帶生鏽鐵釘的木闆扔了過來都沒發覺，等她聽見木闆飛來時呼嘯聲，木闆已經砸中了她的頭。

之前被踢倒在地時殘留的不适感，以及現在又被砸之後的疼痛外加頭暈目眩，還有一直緊繃的精神狀态，讓韓汐缭徹底支撐不住，身體不受控制向一側傾斜。

直到徹底倒在地上，韓汐缭都還在緊握着挂飾的手。

……

看着不遠處躺在地上的周儒倩，右腿被宋仰擡起，賀俞正用木頭打她的腿。

以及李浔用自己的鞋底用力踩自己緊握的手，手背被鞋底磨到破皮，血流不止。

即便手背的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經，可精力徹底被掏空的疲憊感卻在一點點吞噬掉意識。

一種說不出的悲涼和絕望，從心髒彌漫到全身。

這樣下去，她們兩個會沒命的吧？

……要是這樣結束自己的生命，就好了。

自己這樣可悲的人生，本來就不應該再有所謂的後續。

要是最後，能再見阿鸢一面就更好了。

不過這個小願望，注定隻能成為永遠的遺憾吧。

……

似乎還有很多想法在腦海中萦繞，可意識已經脫離她的控制，眼皮也越來越重，四周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