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嫁。”
精緻的小洋樓,白色镂空雕花窗幾隻彩色的小鳥的嘴裡發出叽叽喳喳煩人的聲音,粉色少女的梳妝台上擺放着的鳳冠霞帔盡顯華貴,但卻和一屋子歐洲風的裝飾格格不入,桌上的金絲繡成的婚書在燭光下奢華貴氣。
華麗典雅又不失少女氣的床,淡粉的帷幔泛着微微金光,極好的垂感,隐約可見裡面被子裡拱出的一個小包。
穿着墨綠服的侍女跪在床邊,耐心地勸着。
“姜漁少主,您的婚事是長老定下的,現在臨近婚期,您也跑不了啊。”
被子裡的人猛的拉下蓋在頭上的被子,露出被悶的微紅的臉,淩亂的發絲遮掩不住她姣美的容顔。
少女咬牙切齒地開口,帶着幾分氣憤。
“我可是族裡唯一的粉色鳄魚,憑什麼不問我的意見就把我許配給他?”
面對她的質問,侍女也無從回答。
如今的鳄魚族裡,到了姜漁父親這一輩裡,隻生出了姜漁這一隻異變色的鳄魚嫡長女,好不誇張地說是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而今她到了适婚的年紀,身為她父親且為族長的姜父,同長老們協定,選了一門婚事,便将她許配給了那隻黑鳄魚。
“這都什麼年代了,就算是人類也不興包辦婚姻這一套了。”
越說越氣憤,氣得紅了一雙美目。
姜漁從小養尊處優,因為自己一身皮的與衆不同,她甚是傲氣,是個極為愛美的小鳄魚。
自從聽到自己未來的郎君是個黑皮鳄魚,她驚了,跑去母親那邊鬧,長老的院落也要被她拆了大半。
但有什麼用,全族都知道她即将出嫁。
可那位黑鳄魚倒不是醜而被少女厭棄,他反而長了一張好皮囊,俊美且英勇,常年帶着血腥氣,也冷冰冰的很兇,這是少女所不喜的,更不喜的是來自父母輩的包辦婚姻。
姜漁将枕頭扔出去,洩氣般躺在床上,抱着被子卷成一團,跟個複讀機似的喊。
“不嫁不嫁……”
說着給自己心裡安慰,企圖引來同情而取消自己的婚禮。
“唉。”
她喊累了,生無可戀地盯上面的水晶吊燈,随後,一個念頭從她的腦海一閃而過,立馬卷着被子,趴在床上,開口,語氣略帶興奮。
“你方才說,可以逃。”
侍女:……
侍女說的是逃不走……
但姜漁不管,她想着這個方案的可行性,越來越激動,猛然從被子裡坐起來,淡粉的絲綢睡裙在她身上松松垮垮地露出半個圓潤的肩頭,還有若隐若現的緊緻鎖骨,光是看着就讓人想入非非。
她沒有理會自己現在的樣子,勵志般開口。
“我決定了,我要跑的遠遠的。”
侍女一驚,立馬開始勸說。
“您離開這裡的話,外面可是很危險的,更何況您的皮如此獨特。”
他們族裡一直流傳着人類會扒了它們的皮拿去賣,但姜漁現在是想不起來這個事,一心為着自己的逃跑而計劃着。
當天夜裡,姜漁就背着包裹,鬼鬼祟祟走出了自己的房間,躲過了全族人,向着外面的世界去。
然而她不知道它們族裡是有結界的,她被困在結界前,苦惱着不知該如何。
族人發現她不見了,立馬出來尋她。
身後傳來此起彼伏的呼喚,舉着燈籠的火光在這月黑風高夜裡越來越近。
眼看就要發現自己了,姜漁一急,心下一橫,也顧不得自己怕疼了,一股腦就往結界上撞。
黑夜被中午的豔陽代替,悶熱且潮濕,耳邊是蚊蟲嗡嗡的聲響,格外煩人。
清涼的溪水沖刷着它的身體,風在它的耳邊和煦的拂過,讓本害怕地閉着眼睛的它這才鼓起來勇氣,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映入眼簾的不再是她所生活了百年的村子,而是一個陌生林子,枯葉落了滿地,卻遮蓋不住底下的土腥氣。
姜漁頓時一驚,動了動,要把身上的土渣子甩下去。
她一動,溪水便随着她的動作被漸起來。
但也是這時,她發現了不對勁。
疑惑間,她費力地低頭,去看自己的手,看見的是短短的爪子。
姜漁:??
她怎麼現原形了?
姜漁很煩悶,她在思索。
所以,當那個偷獵者拿着獵槍出現,本隻是想抓隻狐狸的的他,一眼就看見了被小溪掩住半個身子的鳄魚。
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落下斑駁的樹影,光點分散,卻足以照亮整片林子。
潺潺的溪水清澈見底,波光粼粼,卻萬分不及隻露出半個身子的鳄魚。
它的身軀不似平常鳄魚那般強壯,甚至可能有點較小,一身麟甲如同粉寶石般熠熠生輝,晶瑩剔透似能見骨,長長的尾巴猶似龍鞭,搖動間,令人生畏。
男人鴨舌帽下的眼睛,仿佛看見了什麼寶貝似的,散發着如餓狼般的幽光。
那邊散發着憂郁的粉鳄魚,被這個目光吸引而看了過去,看見是個人後,一雙玻璃般銀灰色的眸子透着幾分欣喜,張開嘴想要打招呼。
但是她忘了,自己還是原形,哪怕披着再好看的皮,張開的嘴裡,仍舊是布滿了鋒利牙齒的,遠遠看去,就像是張開了血盆大口要攻擊上來。
偷獵的男人看着,眸中閃過恐懼,舉起獵槍。
一聲槍響,驚飛了林中鳥,它們撲騰煽動的翅膀将更多的樹葉落下,紛紛揚揚的,就像是下了一場雨。
山中迷了路的女人,還在尋找失散好友的路上,聽到這聲槍響。
她驟然擡眸,看見了紛落的綠葉。
女人眸中飛快運轉着,思索着槍聲的來源,但為了自己和失散好友的安全着想,她拿出家裡配備的衛星手機,給家裡的管家發了消息,讓那邊帶着救援隊過來找。
但自己終歸不能在原地坐以待斃,便尋着槍聲的方向,摸索着找了過去。
“嗚,這是個壞人……”
腳下剛踩過因潮濕腐爛的枯葉,聽到這個聲音,女子腳下一頓,蹙起眉頭,心下思慮以為自己幻聽了。
她閉上眼睛,這個由空氣送來的聲音缥缈地像是來自遠方,讓人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