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紙紮人除了驚悚的笑容還有其他表情的話,大概就是像現在這樣,驚怒!又驚又怒,它們一個個瘋狂搖頭,那大力的弧度,仿佛随時能把自己的腦袋擰下來!
“不可能!不可能!無間地獄的嫁娶都歸鬼大将管!我們不知道有你們這對新人!你們肯定是騙人的!”
紙紮人的叫聲如同一根又一根繡花針,使勁兒地往人的大腦裡鑽,鑽的腦仁生疼。
更令連安感到震驚的卻是:什麼!這裡竟然是無間地獄?!
她們走錯路了?連安下意識地轉身回頭看,卻見大門已經緊閉,而且不知是不是有進無出的關系,自從大門緊閉後,此處才真正顯出無間地獄的模樣來!
到處飄蕩的都是陰森森凄慘慘的鬼氣,每一縷鬼氣上都有一個尖叫哀嚎的鬼頭,那凄厲的叫聲似乎承受着無窮無盡的痛苦!
原本的黑色城牆不見了,取而代之地是累累白骨堆成的骨牆,白骨早已被黑色的鬼氣浸染,變得半黑半白,看上去詭異極了。
幾名鬼守衛也不再是身着鬼界制服的模樣,而是體型扭曲、口眼暴突,甚至脖子上都長滿眼睛和嘴的猙獰形象。
連安一寸一寸地轉回脖子,在這個過程中,她的目光已經被迫承受太多次“暴擊”了,她好想洗一洗眼睛,便把視線移到了莫悠然身上,嘿嘿,看看美人,心情好。
可她的視線剛一移過去,人就微微一愣,因為莫悠然不知何時早就注視着她,眸色深沉,似乎夾雜着什麼情緒似的。
連安下意識地朝她一笑,莫悠然抿了抿唇,緊接着主動移開視線。
怎麼會有這般傻的人?莫悠然神情複雜的想,一縷發絲被鬼氣吹到了她的唇邊,素手微擡,輕撚了去,剛剛紙人說的那麼大聲,連安肯定聽見了吧,也必定知道這裡便是無間地獄,再稍微往深處想一想,不難猜出是自己诓騙了她。
可她為什麼還要對自己笑呢?恐怕是根本就沒深想,也沒有這個懷疑吧。
這樣心性單純如紙、孱弱而又咳血的女子,即便自己不插手,估計也很難在這裡活久,不知怎的,先前想到連安的死亡,自己還心硬如鐵的,現在卻有些淡淡的不忍。
莫悠然一猶豫,就喜歡緊抿嘴唇,唇珠已然被擠壓的愈發殷紅起來,她柳眉微蹙,仿佛凝聚着朦胧的如煙雲一般的愁緒。
一襲随風而舞的白衣,衣擺飄飄蕩蕩、獵獵作響,反襯得腰肢盈盈般纖細,瞧着我見尤憐極了。
無間地獄裡很難能看到這樣周正的美人,一群紙紮人愈發動了要把她嫁給鬼大将的心思,這樣它們也必定能讨得賞賜!
隻是它們剛準備層層包圍過去,就見一旁另一個白衣女噗噗的咳出幾口血來:“你們幹什麼!聽不懂鬼話是不是!我都說了,我和她成親了!有道是甯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你們非要逼得一女二嫁是不是!你們這樣,也是對鬼大将的不敬,當心它吃了你們!”
一提到鬼大将吃鬼,紙紮人面上也顯出幾分遲疑來,逼婚這事傳出去終究不光彩,更何況被逼婚的當事人還不情不願的,若是新婚夜沖撞了鬼大将,那麼它們确實是吃不了,兜着走。
“怎麼辦!怎麼辦!”紙紮人裡出現了慌亂。
“不着急!不着急!反正離良辰吉時還有幾個時辰!關它們禁閉就是!它們遲早會同意的!”
越來越嚣張的尖嗓音回蕩在無間地獄的大門前方。
聽到那話的連安,卻是傻眼了,她萬萬沒想到紙紮人竟然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内,就想出應對的法子,而這個法子還是關她和反派的禁閉!
“悠然,你沒有幽閉恐懼症吧?”在連安的知識裡,關禁閉就是獨自一人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長時間的面壁思過,她很擔心反派有沒有這方面的問題。
“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莫悠然手指微動,竭力裝作冷淡的模樣道。
雖然語氣有些強硬,但連安聞言,卻安心不少。
可出乎預料的事又來了,當她和反派走進緊閉室的鐵門,還沒分開的時候,連安還有點小慶幸,她略顯愉悅的想着:還好,還好,竟然不是一人面對密閉空間!
但當她前腳邁進鐵門,後面就和無數猙獰鬼臉面對面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是愣住的,宛若石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