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程和景收回手,段薇之還有些發懵,一時半會兒整理不起腦中淩亂的思緒。
随後,一大堆光怪陸離的記憶碎片湧入她大腦,慢慢拼湊出了一個極端暧昧的場景。
她想起來了,她好像……
啊,天,真是夠可怕的,這種事情是真實發生的麼?!她的臉始終滾燙得不行,雙腳更是快要摳出一棟芭比夢幻城堡。
好半天過去,她才亡羊補牢地說:“我,我昨晚……對不起程老闆,我不是故意的……”
程和景莞爾:“終于想起來了?”
“嗯……”段薇之已經有些坐立不安,很想要把自己拍進地心中去。
她這會兒腦子裡頭亂七八糟的,屬實是自己都有點兒捋不清楚了,真的是快瘋掉。
“沒事。”程和景瞧着她那微微泛着紅的臉,扯了下唇。
為了掩飾内心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段薇之隻好埋頭認真地吃起了東西。
有一說一,她這次這個旅行,也太過于刺激了吧……天啊。
一會兒後,段薇之終于吃飽,放下了刀叉。
程和景掃了眼腕上的手表:“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去愛情塔?”
現在已經不早了。她們這餐飯,四舍五入等于是早午餐。現在過去的話,剛剛好。
段薇之剛想點頭,無意間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她又說:“但我可能得先回酒店一趟。我昨晚沒洗澡,衣服也是昨天穿的了,有點不太舒服,想要洗完換一件。”
“如果隻是想要洗個澡換一件的話,沒必要這麼大費周折跑一趟。直接在這兒洗,洗完穿我的就行。”程和景太瘦指向衣櫃:“我這兒有衣服,還挺多。”
段薇之仔細想想,覺得她說得也是,就沒有強行堅持自己的想法。
飯後,程和景就找了一套交到段薇之手中:“去吧。”
“好,謝謝。”
段薇之捧着衣服走進浴室打開燈後,正準備放到一邊,突然想到之前沒看清這衣服的模樣,幹脆把它抖了開來,準備看看是個什麼款式。
布料往下一蕩,上頭的Logo顯示了出來。
全是名牌。準确說,每一樣都是奢侈品級别的那種品牌。包括程和景身上那一套,以及墨鏡等裝飾品小物件,都是這樣。
段薇之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這怕不是遇上了什麼有錢人。
洗完澡,将那一條質地柔軟,帶着細閃的挂脖黑裙穿上身,披上一件白色小西服,段薇之走向了程和景:“我現在出發嗎?”
程和景這會兒正将一本書擱在膝蓋上姿态優雅地翻看,聽到段薇之的聲音後,把書合上随手往邊上一丢,便站起了身:“行。”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房間,段薇之随着程和景坐上車,一塊兒朝着愛情塔方向出發。
正兒八經地朝着愛情塔去了。
途中,程和景一直放着調子偏于迷幻柔和的音樂。在略微沙啞的女聲淺唱低吟中,整個氛圍都十分舒展。
到達愛情塔時,接近中午十二點。
盡管段薇之早就看過不少關于這個景點的照片,但當她真的來到這兒時,還是感覺挺震撼的。
那塔很高,塔身在經過多年的風吹雨打過後,依舊潔淨。又因為那塔很高,頂端有種幾乎快要沒入雲端的姿态,令人站在地面往上望時,輕而易舉便油然而生出了一種奇妙的敬畏感。
本來她對這次的旅行還挺期待的,畢竟N國在她心裡頭占據着一個非常重要的位置。
大概是在她十三歲的時候吧。
當時的她正好處于水深火熱,被數不盡陰暗給牢牢包裹着,幾乎快要喘不過氣。就在最難過的時候,她通過同桌收集的一打明信片窺到了這座城市的一角。
高聳入雲的愛情塔通身潔白,在斥滿異域風情的城中彰顯出聖潔的姿态。海邊松軟的金色沙灘與碧藍色海面拼接一處,無盡綿延,成了展翅高飛的海鷗畫布。無論那張照片,都散發着蓬勃自由的生命力,擁有着令人心馳神往的能力。
對于十多歲的段薇之而言,這個地方就是一道光一樣的存在,充滿着無限的希望。為了得到那明信片,她二話不說便懷揣收藏的所有明星貼紙問那同桌換來了兩張。
此後,她将它們當做至高珍寶夾在了日記本裡頭,每當覺得人生太艱難時,就會把它們掏出來看一看。起初隻是覺得好看,沒想到到了後來,它就成為了她一個支撐自己往下走的動力。
因為她有了一個夢想,那就是——一定要認真學習,等到長大以後面再努力賺錢,親自去明信片上的這個地方逛一逛,再瞧一瞧。
所以,在和陳琪确定關系後,她就興緻勃勃地拟定起了雙人遊N國的計劃。誰能想到呢,最後事情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程和景說得不錯,愛情塔确實是個網紅景點,來打卡的人挺多,塔的周圍全是一群高舉着手機對着塔一通拍攝的人。
段薇之還注意到,來這兒的情侶絕大部分都購買了景區推出的一種情侶紀念品手環。好像是說那個東西的寓意就是有情人天長地久,由此可見,其實,全世界的人民都是迷信的。
拿起手機,段薇之拍了好一通。
在放下手機擡頭看着塔和周圍的人時,她忍不住感慨了一聲:“這個世界上,能獲得美滿愛情的人果然是小部分人吧?”
她忽然想起來自己先前為什麼會想要帶陳琪一塊兒來這裡了。
可以說當時是真的很想和對方過下去,卻也可以說是當時對自己還不夠有自信吧。
因為不夠有自信,所以才格外需要這些外力的加持,以便能夠堅定和對方在一起的決心。否則就總會覺得少了點兒什麼。
現在想起來,其實還挺可笑的。
“當然了,”程和景說,“人們對真愛那麼執着,就正好說明了那是個難以尋覓的稀罕事兒。沒有人會歌頌一件平平無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