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前的最後一天晚上，天悅一點不敢松懈，所以決定在這裡給柳溪雲守夜。

--(‘-ω? )分割線--

“少爺，前線，守不住了，老爺和夫人已經，已經犧牲了。”

“少爺，城裡的百姓隻撤走了一半，還有一半恐怕來不及撤走了。”

“少爺，這裡守不住的，我們快撤吧！”

天悅被紛雜的聲音喚回意識，睜開眼發現卻明顯發覺自己不是在現實中，自己似乎處在夢境之中，正在以上帝視角看着面前的景象。

嗯，有點像在看電影。

天悅覺得自己現在似乎不應該在做夢，但意識又有些昏沉，隻能看着夢中事物的發展，完全無法主動醒來。

剛剛嘈雜的聲音來自幾個穿着統一古裝的人，他們的樣貌最少都有清秀以上，這顔值，看上去還真像是在拍電影一樣。

隻是這幾人臉上的表情都帶着悲傷和凝重，以旁觀者的身份觀察着的天悅都能感受到他們身上絕望的氣息。

天悅自己不是這夢境中劇情發展的一員，這幾個口中的少爺自然叫的也不是她，而是一個看上去才七八歲的小男孩。

小男孩長得白白嫩嫩的，身上的古裝也十分華貴，看來确實是大戶人家的小少爺。

隻是這個小少爺現在小眉頭都皺到了一起，一臉的苦大仇深。

天悅根據之前聽到的那幾句話分析出了小少爺的處境，這座城現在恐怕有敵軍壓境，而且這裡的軍隊已經守不住了。而這個小少爺家裡應該就是負責守城的家族，現在小少爺的父母已經為了守城戰死了，估計這個小少爺得棄城逃跑了。

沒得到小少爺的回答，一衆下屬都着急起來：“少爺，我們必須撤了，不然就來不及了！”

小少爺回過神來，小小年紀卻沉穩得很，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能撤到哪裡去？如果每個地方的人都選擇撤退，那就算是退到皇都去都沒用。”

其中一個下屬額頭都急出了汗：“少爺，這不一樣，老爺和夫人都已經不在了，衛家就隻剩您了，您是衛家唯一的希望，您不能折在這啊！”

小少年看向那個下屬，表情淩厲起來：“覆巢之下無完卵，如今國難當前我們如果總想着留一線退路終将會退無可退。”

“可是......”

下屬還想勸，但是小少年打斷了他：“讓百姓加速撤離，剩下的人随我死守此城！”

下屬們聽了後表情更加悲憤，但他們也沒有辦法，隻能咬咬牙領了命各自去執行自己的任務。

隻有一個下屬留在原地，這個下屬就是剛剛一直勸小少爺撤退的那個，想來他應該是小少爺的貼身侍衛之類的，此時眼裡對小少爺充滿了擔憂和心疼。

“少爺，要不還是撤吧。”他還是想要再勸勸。

衛家的人基本都犧牲在這次的災難中了，現在衛家就隻剩小少爺一人了，如果小少爺再出什麼事，那衛家就徹底滅族了啊！

小少爺聞言沒有馬上回應，而是走進内室，在一排排武器架子的中心拿起一把看上去都跟小少爺身高差不多長的劍，費力地别在腰間。

“羅岙，你知道什麼是貴族，什麼是世家嗎？”小少爺突然問道。

叫做羅岙的下屬一愣，還沒作出回答，小少爺便繼續說道：“世家貴族擁有更多的資源，享受着比平民百姓更好的物質條件。而擁有這些的條件就是——責任。從小爹娘就教導我，身為貴族，我們肩負着百姓的幸福安康，當危難來臨，隻要還有一個貴族活着，就不允許平民百姓受到任何傷害！”

話音落下，小少爺已經帶着劍走了出去。

羅岙愣了三秒，随後無奈一笑：“我明白了，少爺。”

随後跟着一起走出去。

一直默默做觀衆的天悅注意到他們話中的國難，心裡繼續自己的分析。

什麼國難？這個夢境中的事情隻是自己做的夢，還是曆史上真實發生的事情呢？衛家？曆史上有什麼事件是讓一個姓衛的家族覆滅的嗎？

在腦子裡思索了一番相關的曆史事件以及現實最近發生的事件，天悅發現并沒有對得上号的。

難道這隻是我自己做的夢嗎？夢的内容是根據我自己的記憶和思想虛構出來的？可是如果隻是我自己的夢，為什麼會這麼具體呢？具體到連人名都有，每一個細節都有，且邏輯也是正常的。

帶着這樣的疑惑，天悅被迫跟着小少爺來到了前線，繼續以旁觀者的身份看着事物發展。

小少爺帶着最後的軍隊以及城裡剩下的所有貴族來到了城牆上，一路上能看到城裡蕭索的景象，有不少人在負責幫忙百姓撤離，每個人臉上都是凝重的，百姓們也是充滿恐慌的。

城裡的這副景象讓天悅更加确定這個地方陷入了戰争，并且戰況是潰敗的。

到了前線也确實看到了大軍壓境的景象，但與天悅想象中的卻有很大出入。

前線确實戰況慘烈且呈潰敗之勢，隻是所謂的敵軍不是勢如破竹的大軍，而是無數可怕的瘴物。

瘴物，宇宙曆史記載中最可怕最難以對付的東西，瘴物是生物被瘴氣侵染轉化而成的，生物變成瘴物後實力會暴漲幾倍至十幾倍不等，有的身體還會變得龐大可怕。

瘴物不需要進食，身體的損壞會很快被瘴氣中的能量填補，被瘴氣能量填補的部位必定會變異，身體被破壞多了後就會因為瘴氣的修補變得更加面目全非，最後變成一堆根本認不出原樣的怪物。

并且瘴物的意識會被瘴氣所破壞，使得瘴物隻有破壞一切的意志，它們就像末世設定中的喪屍一樣，隻會毀滅，沒有自主意識。

現在這座城就被密密麻麻的瘴物包圍着，前線的士兵一刻不停地與瘴物作戰，不斷有士兵被瘴物撕碎或者被瘴氣侵染轉化成瘴物，對此戰友們根本來不及悲傷，隻能一刻不停地頂上去繼續作戰，對着剛剛還是戰友的人揮起武器。

瘴物強大且生命力頑強極難殺死，即便被殺死了屍體也永恒不滅，并且那些屍體還會持續向周圍散發瘴氣，對周圍的生物造成滅頂之災，因此當年的戰略隻能是盡量将瘴物的生命力耗盡，然後低效率地讓擅長封印術的人将屍體一個個封印。

數量如此多的瘴物圍攻，現在城裡的百姓還能有撤退的機會，完全就是前線的這些人用命堆出來的暫時防線保護着他們。

雖然不是在戰場上一招滅殺百萬大軍的青年時期的天悅，但現在的天悅也是見識過戰争的殘酷的，百姓流離失所，前線的人不斷死去，到處都是悲傷，生離死别都是尋常。

現在的天悅還以為這些自己見識過的戰争已經足夠殘酷，但現在見到的與瘴物的戰争甚至還遠超了那種殘酷。

戰場上的每一個人甚至都不是抱着打赢的信念沖上前的，每個人都是抱着必死的決心上戰場的。

瘴物強大，他們便拼上一切去戰鬥，一直戰鬥到隻剩最後一絲力氣，在被瘴物殺死前，在被瘴氣侵染前就用最後的這一絲力氣引爆自己的一身修為，帶着附近的瘴物同歸于盡。

而那些負責封印的人有時候在施展封印術的時候被其他瘴物襲擊，也完全沒有逃跑的意思，而是任由瘴物殺死自己，即便是死也要拼命将更多瘴物的屍體封印，然後在自己變成瘴物的最後時刻自爆。

後方的士兵源源不斷地沖上戰場，大人基本上都死完了，那些更年輕的孩子就頂上，沒有一絲猶豫，用自己的血肉鑄就了這樣一道防線。

到處都是可怕的瘴物，到處都是自爆留下的一點殘渣，血肉橫飛是每一秒都在發生的景象，這種用命硬填出來的防線，慘烈程度沒有親眼見到根本無法想象。

天悅看着這樣一副景象心中都難免被悲憤充斥，但她隻能當一個看客，根本幫不上一點忙。

這樣堪稱災難的戰鬥也讓天悅明白了之前小少爺所說的國難是什麼。腦海中所掌握的宇宙曆史與這些場景所匹配的隻有當初差點覆滅了整個宇宙的曆史上最大的災難——滅世之災。

滅世之災就是滅世魔龍封印松動引起的災難，被瘴氣變成的瘴物肆虐，許多生靈被變成瘴物，還有許多生靈被瘴物屠殺，還有許多生靈為了清除瘴物封印魔龍失去生命。

為了熬過這場災難，整個宇宙損失了足足三分之二的生靈，曾經最強大數量最多的血族更是幾近滅族，稱得上是真正的滅世之災難。

滅世之災從宇宙的邊境開始，因此越接近宇宙的邊境戰況越慘烈，打到最後宇宙的邊境幾乎成了一片死域，而源源不斷往邊境派人的其他地區也變得生靈稀少。